黏稠的汤汁黏在我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我却顾不得疼,只是担心他:“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好不好?”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转过了脸。
“你为什么不躲?”
“我躲了,谁管你呢?”
“别装了沈星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做,都是为了钱。”
“是啊,我为了钱。”只要他好好的,说我为了什么都行。
贺辰逸大概不知道,我总喜欢趁他睡着,小心翼翼地贴近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阿辰。我亲昵地叫他。
听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声,感受到他还活着,我比谁都高兴。
相比贺辰逸的无动于衷,他的父母倒是很喜欢我。
有一次贺辰逸的妈妈打趣道:“星遥你可太招人喜欢了,要是我们阿逸有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姑娘就好了。”
我抿嘴笑。贺辰逸则在一旁阴沉沉地看我。
我知道贺辰逸不喜欢我,他心里有个白月光。
我也没想过后来有一天会走到他身边,和他成为恋人。我只是单纯的,想守护他,而已。
转折出现在有次我去 A 市出差。
听说附近有座庙,大师开过光的护身符,灵得离谱。
我踩着山路跑了好几次,终于给贺辰逸求到一个。
为此,我额头上落下一个疤。
那天我拿给贺辰逸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红了眼。
像是被我感动到。
可我知道,同学群里正疯传着一张照片。
是姜羽禾在国外交往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友。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在大街上狂啃,听说就快结婚了。
那天的贺辰逸,有点疯魔。
他一遍遍问我:“沈星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喉咙干涩,一遍遍点头,“当然。”
对他,我从未犹豫迟疑过。
可他跟我在一起的这六年来,一次喜欢,都没有说过。
和贺辰逸同居后不久,我找他要了 50 万。
买下了这间屋子。
我管他要钱,他从来都不过问。
只是他眼里流露出来的不屑,叫人看了伤心。
在他眼里,我怕是丑陋得很。
—
我在屋里宅了半个月。
一开始守着那些美好的回忆,日子并不难过。
可渐渐的,我开始频繁的发热、头晕,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更不要说那种针刺一般的全身疼痛,折磨得我痛不欲生。
止疼药成了我唯一的救赎。
我从每天三片,增加到六片、十二片……
半个月后,贺辰逸找到了我。
当时我正坐在一家苍蝇小馆,点了几道家常菜。其实没什么胃口。
只是觉得这家馆子有别的意义。
玻璃外,一辆黑色商务车停靠下来。
有人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你果然在这里。”
我一抬头,和贺辰逸四目相对。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我夹菜的手抖了抖,没说话。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见我不回应,他不由提高了音量,引得四周的人都看了过来。
“以前的事就算了,今天你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计较。”
我疼得放下了筷子,彻底没了食欲。
留了钱在桌上,我站起来走出饭馆,可还没走几步就被贺辰逸攥住了手腕。
他怒气勃发:“沈星遥,作也要有个限度。”
我被拽了个踉跄。
眼前一阵发黑,人和物像打上了马赛克,一瞬间都模糊了。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强忍着一把甩掉了他的手。
“贺辰逸,要我说几遍,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我指了指黑色商务车后座放下车窗的女人,“你已经有了姜羽禾,就请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吗?”
可能是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贺辰逸的面容松动了一下。
他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分辨我说的是真话假话。
多么可笑。
从我被死神判定还剩三个月的时候起,我就决定了。
最后的时刻,我只想自己安安静静的,一个人。
任何人都不该跑出来牵动我的情绪。贺辰逸,他不配。
“阿逸。”
姜羽禾一直没下车,只露出半张雪白的小脸。透过车窗,她远远地叫了他一声。
贺辰逸走了。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我觉得有点讽刺。原来贺辰逸也有听话的时候啊。只是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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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打车去了趟市医院,想再开点止痛药。
“星遥。”我转身一看,是钟医生。贺辰逸的主治医生。
之前贺辰逸病情不稳,我隔三差五去找他,拗口的药名张口就来。
他笑我:“放轻松点,你比辰逸还紧张。”
现在我裹得像粽子,帽子檐又压得低,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我。
“好久不见。有时间谈谈吗?”我没好意思拒绝。
他一坐下就直奔主题:“你和贺辰逸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成年人,不合适就断了。”
可能我语气不好,他抬眼打量我,斟酌半天才开口:“我没当和事佬的想法,不过贺辰逸最近总是做出格的事,他妈妈也很担心。”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了我。
是贺辰逸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是他和姜羽禾在迪士尼的合照。
小说《乡野风流憨医,一治一个不吱声》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