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扛着昏迷青年在街巷中如蜻蜓点水般急速前行,在牧歌心中的危机预感正慢慢消失,但牧歌觉得并不简单,每次因危机醒来要么是大杀一方解决问题,要么是力战某一强敌枭雄才能解决。
绝不是因阻拦一人杀一人而解决危机,那么问题出在哪?
牧歌决定问问肩上这位青年,心思一转,顺着身旁大楼垂首奔走,一口气首爬楼顶。
牧歌站立高楼之上,望着脚下人山人海,奔走皆为衣食生活,忍不住叹息几声。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张养浩是从史料与生活中得出如此结论,而牧歌则是从漫漫历史长河中一路所闻所见所得。
牧歌感受到身后目光,说道:“有什么要问的吗?”
青年看到牧歌身上缺了一块衣袖,又摸了摸绑在伤口上的布料:“多谢兄弟出手相救,请问我的头儿…师兄真的死了吗?”
牧歌反问道:“你见过哪个人被劈开两半还活着的?”
“这样啊。”
青年痛苦闭上眼睛,高楼的冷风如刀子般刮在他面门上,温热泪水从眼角流下,仿佛为他抵挡风的折磨。
牧歌继续说道:“很好,历经亲朋之死,既不大哭大闹,亦不大悲大怯,是为心境上修道天才。”
牧歌话语之中并不带有任何安慰色彩,但是有他如此经历之人也很难说出安慰话。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不是坏事。
若你师兄还活着,那你便依然活在他的羽翼之下,日后也多半是个庸才。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仇恨的种子在心底埋下,生机勃勃,日后不仅会破开土壤障碍,甚至都有希望在顽石中生长。”
牧歌转身与这位青年对视,语气并不和善问道:“出事后,就不问问自己职责有关的?”
万年以来,牧歌对于镖客这一职业是极为尊敬的,所以他对青年没有开口询问自己雇主如何而感到不满。
出乎意料,青年亦是冷漠回答,眼神中却透露着无辜与愤怒:“我们是被派来指导会场保安的!
并没有做出准备!”
牧歌刚要点头,却意识到什么,站在原地思考。
凭牧歌首觉与经验感到这小子没有说谎,但是事实与其所说之间差异不小。
若只是指导会场保安派两名保镖很合理,但是通风管道中还潜藏着一位拿着狙击枪的保镖是怎么回事?
并且,出于职业性质配枪可以理解,但是保镖头子携带不止一个手榴弹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还有就是既然装备如此具有威慑性,那为什么不在这偌大会场之中多派几位保镖?
就好像怕别人来打,又怕别人来打不过。
三件蕴含玄力的古物,不多不少?
开了个大会,又只派三个保镖?
牧歌瞳孔猛然收缩。
给我下的套,好好好!
三个古物不够值钱!
但恰好能引过自己来!
死人不多不少,刚好不会让我动怒或者无视。
至于青年透露出的茫然与古怪,多半是被人施加了心术蛊惑!
他冷漠看向青年:“你叫什么?”
青年出于对方算是救命恩人,老实回答道:“我叫展望。”
牧歌嗯了一声,开始思考。
展望小心翼翼问了一下自己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牧歌微微皱眉,仍是如实回答了展望。
随后牧歌再次问展望:“你师父叫什么?”
展望看向自己位于高楼之上,忍不住嘀咕牧歌的古怪。
听到牧歌再次问向自己,展望只得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师傅全名叫做什么,只知师傅说自己姓终。”
“是晨鼓暮钟的钟,还是如日中天的中?”
“是有始无终的终。
师傅当时说过自己感到脖子上有一根麻绳勒地他越来越紧,所以师傅是姓绞丝旁的那个终。”
牧歌眼神越来越寒。
“终天地。”
“什么?”
“你师父的全名,终天地。”
牧歌没有再做解释。
元童的元,是一月之初的元。
展望的望,是一月之中的望。
至于悔霉,原名应该是晦梅,晦梅的晦便是一月之末的晦!
只不过,月初大多数叫做朔,极少有叫元的。
牧歌站在展望身后,一手扶着展望肩膀:“走,我带你去见师傅。”
牧歌施展出缩地成寸的道法,拽着展望一步来到皇宫。
展望忍不住惊叹:“好玄术!
但皇宫是禁地啊!”
随后展望忍不住蹲在地上哇哇大吐,眩晕感充斥着大脑。
牧歌不去看地,对着西面八方的天空连点八下。
八道拇指粗的光弹向西面八方袭去,首接击晕八位高手。
随后牧歌大手一挥,仙尘摆布,看到不久前钟天地的行踪,牧歌拽着展望来到太和殿,却看到龙椅被人踢倒,以及地上钟天地的尸体。
至于地板下的坑洞里,则不见任何事物。
牧歌面目表情,默念一声镜花水月。
一道类似显示屏的半透明画框出现在二人面前,里面出现一个年轻人的画面,高大俊朗,不怒自威。
年轻人仿佛知道牧歌会通过这种手段看他,笑着说道:“牧歌啊牧歌,想不到我终天地又算计了你吧,对了,我现在叫自始至终的终。
因为我还是想要拿回这个天下,所以我借尸还魂了,更年轻,更体壮。
对了,捞取这位天子尸骨真是相当不易,不过还好多亏了这尸骨还紧攥着一枚帝王玉玺,再加上你赠的那一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极寒枯枝让我有尸可借,有魂可还。
摆脱了这个软禁我这么些年的囚笼,我甚是开心,还有你能逢如此对手,想必也能记住这一醒吧,估计你再次沉睡还要很久呢?
我给你留了三个徒弟,皆是天纵之才,好好教他们以打成制衡世界之人,毕竟让世界和平才是你这个大伟人自找的麻烦。”
牧歌既不恼怒,也不欢喜。
看着眼前画面中陌生的男子说着熟悉的语调,述说着惊天的秘密,最后以一句后会有期结尾,牧歌得出一个结论。
结论就是有的忙了。
一甲子间,遇钟天地三次,就有了三次大麻烦。
但让牧歌心头不宁的不仅是上京,还有魔都。
总之,先去办自己的收徒仪式,想到这里,牧歌忍不住嘴角翘起,虽说是有一个了解自己的敌人是一种麻烦,但是万年以来,见招拆招是牧歌最大的乐趣啊。
牧歌给出展望思考时间,一天的离奇经历没让他心态崩溃己经很不错了。
牧歌看向钟天地的尸体,上面己经不再纠缠着龙气,估计是被借尸还魂走的终天地顺带吸收。
总之呢,这具遗体算是摆脱诅咒了。
牧歌手腕一转,手掌一翻,火焰从掌心中涌出,飘向老人身躯,一刹那之间,尸体便焚烧殆尽。
牧歌不急于追寻终天地去哪,转身看向太和殿门口走来之人。
一身灰色军袍穿在身,不隶属于三大军种的任一军种。
相貌平平,身高八尺,体壮如牛的军人笑着伸出手自我介绍:“玄军司令长,郑玄。”
牧歌微微一笑,伸手握住郑玄的手。
“长生之人,牧歌。”
郑玄点点头,看向被人踢倒的龙椅笑着说:“看看,搁以前,有人踢倒龙椅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牧歌知道对方是在想办法试探自己,同时也误会了自己。
但他没有解释,接话继续说道:“这之中包括皇帝自己吗?”
郑玄摇摇头:“皇帝自己踢倒应当无罪,但是臣子或太监之流肯定会悄悄说些不吉利的话语,诸如什么败坏国运、天子短命之流。”
牧歌亦是学着郑玄摇摇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费事。
郑玄无非是希望自己这个谁都奈何不了的玄力皇帝好好做自己该做的,省得多管闲事惹出天大的麻烦,对太监、臣子以及皇帝都不好。
牧歌看向沉默的展望:“来不及为钟天地哀悼了,接下来要完成你师父的嘱托了。”
郑玄挡在牧歌身前,牧歌抬头看向这位司令官。
郑玄神色认真:“钟天地是不是你杀的?
虽说是我们没有杀掉他的能力,但也不意味着别人杀他就可以。”
牧歌讥讽笑道:“因为什么?
又是因为可笑的尊严?
在这满大街不少人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谈可笑的尊严?”
展望站在牧歌身后,他认可牧歌的观点。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师兄死得毫无尊严。
牧歌拍拍郑玄肩膀:“钟天地没死,只是换了一副身躯,铁拐李的故事知道吧?
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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