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花榭,琐窗朱户。
小镇的春天是极美的。
至少在李予初看来是这样的,因为他住在后山一座小竹楼,得空就跟着父亲练练功,晚上就着不远处的汩汩泉声入睡。
“你不要总是这样惯着他,再过几年就加冠了。”
李关山无奈道。
周苒之晃了晃手上那柄名剑逢春,冷冷的道:“难道只允许他们欺负我儿子?”
李父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不过是跟同窗打了个架,小孩子嘛,打打闹闹不挺正常的……”李父瞥见自己夫人瞪了过来,于是话锋一转,便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然我去走一趟?”
见夫人没有再说话了,李关山揉了揉眉心,百思不得其解。
不都说虎父无犬子吗?
怎么自己儿子跟人打架还吃亏。
不去想了,越想越气。
李关山向前轻轻一踏,转瞬间就来到了那座书院的门口。
抬头望去,只见门匾上西个大字“天水书院”。
书院院长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猛然间半起身子,正准备去看看什么情况,就只见一席青衫映入眼帘。
院长狐疑道:“你这又是闹哪一出,时候不是还没到吗?”
李关山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向院内深处走去。
院长一拍头,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院内有人打斗,自己忙着也没多管。
院长一边走着,一边想不会是他儿子吧。
想到这里,院长嘴角抽搐了几下,停下了脚步,心想自己还是不要去趟这趟浑水的好,混小子们自求多福吧。
亭台内,李予初被打的鼻青脸肿。
“服不服?”
高阳狞笑着踩在李予初的身子上。
周围一片嘈杂,有些为李予初打抱不平,但都碍于高阳的身份不敢去触一身腥。
院内桃花纷纷扬扬,一席白衣长裙的女子就这样立在一片粉红之间。
李予初抬眼望去,一时间竟有些痴了,真是天地间都失了颜色。
高阳回过头,看到了那位女子,于是收回了脚,谄媚道:“棠儿,是他先挑衅我的,我没有打死他都不错了。”
周青棠蹙了蹙眉,正准备开口,只听远处一道声音传过来“是吗?”
随后“轰”的一声,只见高阳己经飞了出去,跌落在一片莲湖里。
“这李予初父亲如此刚猛!?”
“高阳可是皇太孙啊,这可如何是好。”
李关山看着不成器的儿子,忍俊不禁道:“让你不好好修行。”
李予初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我不过说他仗着自己身份为所欲为,谁知道那厮这么不讲理。”
“以后我会好好监督你修行的”李父淡然开口,随后走到那片莲湖旁,漠然看着高阳龇牙咧嘴:“你可知我是皇太孙,我皇爷爷是不会饶了你的!”
“那就让高肃来试试。”
首呼皇帝名讳,书院众人此刻都面面相觑,高阳愣了一下,没想到此人敢如此大不敬。
心思急转,正想着如何应对,却只见李父拎着李予初一步走出,转瞬消失在众人眼前。
“没想到李予初深藏不露啊,有这么个父亲都别傻站着了,该干嘛干嘛去”院长忽然出现在众人旁,于是众人纷纷散去。
院长来到刚爬上来的高阳面前,望向远处,漠然道:“皇太孙?
好大的威风啊。”
高阳俯身紧紧的贴着地面,刺骨的寒凉侵蚀着五脏六腑。
周青棠收回视线,转身低语道:“是他吗……好你个李关山,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当爹这般当的!!?”
周苒之大怒道李予初躺在旁边龇牙咧嘴,时不时瞥向那个被教训的服服帖帖的父亲,心中别提有多乐了。
李父无奈的站在一旁,低声嘟囔道:“谁让他不好好修行,连个刚入朝露的小子都打不过。”
,李母勃然大怒:“你还敢顶嘴!!?”
,于是李父不再言语,低头偷偷瞪向那鼻青脸肿的兔崽子,李予初立马闭上眼装死。
夜深了,微凉。
一道红光悄然划破天际,李关山猛然坐起身子,抬头看向远处,周苒之眯着惺忪的双眼,顺着夫君目光望去,脸色顿时煞白,轻声道:“这么快吗……没想到这妖物来的这么快,看来我们得行动了。”
临行前,李关山看着熟睡的儿子,轻声道:“没办法监督你修行了啊……”,周苒之轻抚着李予初的鬓发,低声啜泣道:“对不起,对不起……”与此同时,书院院长盯着那束红光,紧皱眉头。
皇宫深处,那位金灿灿龙椅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不怒自威。
———— ————西晋天统三年初,有望气士夜观天象。
紫微星衰,而天狼星盛。
一夜之间,谣言西起。
有人说是早年牺牲了无数人关押的妖物冲破了封印,有人说是皇帝陛下垂垂老矣,更甚者有人说是一些大修士想要联合起来使江山易主……“看来我们的时代要结束了啊……”西晋皇帝淡然开口道。
大殿下一位满头苍苍白发,身着玄袍的老人顿了顿,随即恭敬开口道:“有幸和陛下同行。”
门外突现三位不速之客,高肃看着这三位,有了些笑意。
高肃率先开口道:“你说,我们这五位沉雪尽头的大修士,随便拎出来一位都是能震慑一方的,如今却要联起手来对付一头妖物……”院长沉声道“高肃,别废话了,这头妖物乃是沉雪之上的存在,且不说我们五个人拼了命能不能杀了他,要是只能封印它,百年之后,如若这妖物再次冲破封印,修为再水涨船高一截,那时候可就真的人间入狱了啊!”
李关山握了握身旁女子的手,随即开口道:“所以我们才要做这一件事,拼我们的命封它百年,用这百年时间争一个沉雪之上的境界……沉雪之上,会见到吗?”
玄袍老人轻声叹道。
“国师,连你也算不到吗?”
周苒之开口问道。
玄袍老人摇了摇头。
他曾试图燃烧寿命求一个预言,神识之中却只看到一片磅礴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