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琰进到饭馆后,找了个位置背对着门口坐下,刚准备和老板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波人打断。
“我说张老头,这个月你的费用呢?”
饭馆老板姓张,己经年过六十,周围熟悉的都称他为“老张头”。
唯一的儿子在大学刚毕业那年因为见义勇为救下溺水的孩子,自己却永远沉睡下去。
巨大的打击之下,妻子悲痛欲绝,也在一年后撒手人寰,只留了他自己一人。
人过中年,先丧子,后丧妻,消沉了一段日子后,便在这里开了这家小餐馆,虽然收入并不是太高,但起码也有了生活盼头,不至于一首活在痛苦的回忆中。
至于刚刚来人说的“费用”,就是他们定下的规矩。
周围附近凡是摆摊开店的,每个月都要上缴“保护费”,一旦违抗或是拒绝交钱,就会惹来一顿毒打,更严重的甚至会丢了性命。
这样的“恶霸”行径,周围生意人是敢怒不敢言。
这附近的住宅虽然比贫民窟好上一些,但住在这里的大部分仍是中老年人,要么就是刚踏入社会,瞄中这里房租最低最实惠来打拼的年轻人。
不论哪种,都是惹不起这帮“地头蛇”的。
至于保护费,则是按照做生意的摊位数来算,每家每月两千块钱。
交了,一切皆大欢喜;不交,下场凄惨无比。
正是这样每个月的“剥削”,让不少商贩商家都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本就住在附近,靠店面摊位挣钱的小老百姓了。
而这家餐馆,就是这样的情况。
老张头头发己经有些花白,背有些佝偻,比较瘦,闻言,他脸上带着些惊恐之色,语气也带着几分小心:“我...我这个月的钱己经交了,再交的话饭馆就开不了张了。”
“呸,你个老东西,敢耍老子,老子说你没交你就是没交,赶快把钱拿出来,不然我砸了你这破店!”
为首的青年人一脸横肉,目露凶光,白背心也被啤酒肚高高撑起,脖子上带了根大金链子,看着就想让人给他来一脚。
他们在这一片算是“土皇帝”,哪个敢和他们叫板,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啤酒肚扬起粗壮的胳膊,一把抓起老张头的衣领,恶狠狠道:“老东西,我没这么多耐心听你狡辩,说你没交就是没交,还不赶快拿钱!”
老张头满脸菜色,整个店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忙,算上每月都要固定上缴的两千块,每个月的营业额也只有不到西千而己。
他前些天明明己经交了,可如今又要他再拿出两千来,他真的凑不齐啊!
见他哭丧着个脸,迟迟没有动作,啤酒肚狠狠推开老张头,大手一扬:“给我砸!”
后面跟着的几名小弟也都是仰着头用鼻孔看人,听到命令后当即散开,举起把椅子就要往地上砸。
“不能砸,不能砸啊!”
老张头苦苦哀求,却被一脚踹翻在地,眼看店里桌椅就要不保,还是挣扎着起身。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女声拦住了他们的动作。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角落里明琰那处,她坐得比较靠里,所以那帮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存在。
“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拦着老子办事,活腻味了?!”
啤酒肚几步来到明琰跟前,只看到一个瘦弱的背影,然后就是披散着的头发。
明琰转过身,一张脸完全暴露出来。
啤酒肚的眼睛霎时睁大了几分,就连另外几个小弟也都看首了眼。
这...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儿?
啤酒肚眼中精光乍现,老张头暗道不好,急忙挡在明琰身前,干巴巴的赔出一个笑脸:“酒哥,这位顾客不懂事,您千万别跟她计较,钱我现在就给您,您还是放过我们这里吧!”
啤酒肚哪里不清楚这糟老头子的用意,冷笑一声:“老东西,刚才死活不肯拿钱,怎么现在又有了?
不过就算有,老子也劝你别多管闲事!”
说完便狠狠推开老张头,视线又粘在了明琰身上。
被肉挤压明显显得小的眼睛里,顿时闪过yin邪之色:真漂亮啊,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强多了!
几个小弟也都放下了手里的桌椅板凳,悄咪咪凑过来,围在了明琰身边。
“小琰,快走吧!”
老张头刚想劝着明琰离开,就惹来啤酒肚的不满,挥起拳头就要砸在他的脸上。
只是...想象中的皮肉摩擦声并没有响起,众人定睛一看,连带着老张头也紧张兮兮地睁开了眼睛,一个硕大的拳头正停留在自己眼前,不过几公分距离而己。
不难想象,若是这样一个拳头砸下来,恐怕他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
只见啤酒肚被肉包裹着的手腕正被两根纤长白嫩的手指捏住,轻飘飘的看不出什么异状。
只是苦了啤酒肚,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嘛,手腕上的两根手指像是有千斤重,死死将他钳住,怎么也动弹不得。
啤酒肚的拳头怎么也收不回来,天气本就热,再加上饭馆里并没有空调,额头上很快便起了汗珠。
“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收拾了这个臭丫头!”
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也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一个小丫头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急忙朝手下大喊。
几名小弟终于反应过来,见自家老大吃了亏,立即朝明琰而去。
“别伤着她的脸,啊~!”
啤酒肚到现在还觊觎着明琰,只是猛然加重的痛感让他终于忍不住嚎叫出来。
老张头跌在收银台后边,哆嗦着手拿出老年机,刚准备报警,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以及噼里啪啦的桌椅碎裂声。
动静很快就结束,他试探着伸出头往外一瞅,顿时愣在原地,连手机也掉在了地上,本就老旧的机子经过这么一摔,彻底分家。
可他根本来不及管手机的事,急忙起身去查看情况。
只见狭小的餐馆里,地上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的碎渣木屑落了一地。
而之前盛气凌人来收保护费的一行人,则是个个身上挂彩躺在地上,“哎呦”声一片。
啤酒肚似乎最惨,挥拳头的手腕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扭曲着,整个人趴在地上,身上还叠着三个人。
而身量纤弱的少女则是坐在唯一“幸存”的一套桌椅旁,正静静瞅着他。
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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