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栀梁锦墨的现代都市小说《长篇小说诱吻春夜》,由网络作家“雪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诱吻春夜》是作者“雪迦”的倾心著作,许栀梁锦墨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男二上位追妻火葬场】直到未婚夫梁牧之在订婚当天同人私奔,被抛下的许栀才幡然醒悟,真心未必能换得真心。她看向那个一直默默在她身后的男人。梁锦墨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黑暗,但许栀给了他一束光。“我这个人有些老派,从订婚到结婚,到死,不换人。”他问她,“这是一辈子的事,你想清楚了吗?”后来坊间传闻,梁家两位少爷为争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意外的是私生子梁锦墨成为赢家。世人都说他冷漠寡情,不近女色,许栀深以为......
《长篇小说诱吻春夜》精彩片段
许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迅速就get到了梁锦墨的脑回路,她的脸一下子涨红,“我、我是说,你比较高!”
她真想给自己两巴掌,这张破嘴!
梁锦墨默了默,“你和谁说话都这样么?”
许栀:“不是的!”
“那就是只对我开黄腔?”
许栀要疯了,复读机一样重复:“不是的!”
“那就是……”梁锦墨顿了下,“对着别人也开?”
“啊!”许栀抓狂,“我是说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我的意思是你身高比较高,是高!”
她臊得慌,“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脑子里才都是黄色废料呢!”
梁锦墨也不接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双眼。
许栀感觉自己简直无处遁形,触及男人视线,她赶紧别开目光躲闪。
但很快她又察觉不对,再看回去。
梁锦墨唇角浅浅勾起,眼底也淬了不易觉察的笑意。
“你……你笑什么,你……”许栀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她已经彻底忘了自己出来是要做什么的,转身就往卧室跑,“你好讨厌啊,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卧室的门被关上了,声还挺响。
梁锦墨坐在沙发上,脑中还是她小脸通红的模样,他低下头,忍不住又笑了。
许栀返回卧室,这下好了,她确实不再想有关于梁牧之和陈婧的那些糟心事,因为她的脑子全都被梁锦墨占据了。
他这个人看着清清冷冷的,怎么脑子里乌七八糟的东西也那么多啊,她又羞又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子。
外面安静下来,就连灯也被关掉了,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在黑暗里悄悄起身。
这床上除却被子,还有一条崭新的毛毯,她拿着,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沙发跟前。
房间很安静,她听见了男人的呼吸声,梁锦墨应该是睡着了。
这里太暗,她看不太清,抖开毛毯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又站了两秒,确定他没被吵醒,她做贼一样,又悄悄回到了卧室。
这下总算安心,她闭上眼,困意很快袭来。
这个夜晚,梁牧之并不好过。
做少爷做了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照顾过人,陈婧躺在病床上一会儿哼哼唧唧喊疼,一会儿要喝水。
这些不是特级护理的工作范畴,梁牧之被折腾半宿,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就是想要砸钱找护工都不行。
陈婧也看出他有些疲惫,适可而止地安静下来,不多时又睡着了。
梁牧之在陪护床上躺着,毫无困意。
他想起下午许栀离开之前对他的控诉,她哭泣的脸,颤抖的双肩。
她走的时候有点迟了,回市区的可能性不大,他猜测她应该会在酒店另外开一间房。
是他带她来的,也是他将她赶走了。
他闭上眼,心口窒闷,到现在他还是不能理解,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冷静下来回顾,里面疑点也确实不少,许栀那个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但……
陈婧怎么可能会自己摔下去?她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很包容的女朋友,从来不介意他和许栀往来,许栀说她在摔下去之前说的那些话,对他而言完全没有可信度。
思考不出结果,直至凌晨,梁牧之迷迷糊糊睡了一阵,早上起来之后,他同陈婧打商量。
这里毕竟是景区医疗中心,很多事都不方便,他建议回市区。
陈婧这个伤,没必要住院,请个住家的特级护理,加上一个保姆,问题应该就都解决了。
陈婧也没反对,不过梁牧之没立刻动身,他和陈婧说要去滑雪场找个人,然后短暂离开了一下。
他去的是景区总安保部。
这里有滑雪场的所有监控视频,他直接去找了安保部部长。
安保部部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听梁牧之表明身份和来意,有些诧异,“刚刚小梁总带着个姑娘过来,正在看昨天滑雪场的监控视频呢,他们要看的也是梁少您说要看的那个场地。”
梁牧之一愣,“小梁总?”
“对,就是……”安保部部长顿了顿,话说得小心,“在梁氏上班的那位。”
梁牧之面色铁青。
这些人叫他是“梁少”,叫梁锦墨是“小梁总”,明明他才是梁氏正统的继承人。
梁锦墨当初要进梁氏的时候,他很不爽,曾问过梁正国为什么要让梁锦墨进公司,天知道这人安的什么心。
梁正国当时反问他:“那你进公司?”
他当然不愿意,他没玩够,不乐意像梁正国一样成天忙碌。
梁正国说:“你不进,总得有家里人进去,活儿得有人干。”
于是在他脑中,对梁锦墨的定位就是个干活的,他也一直没有问过梁锦墨在梁氏是什么职位,没想到才两年多时间,梁锦墨已经被人以“小梁总”相称了,说明职位不低。
他觉得得回家找梁正国谈谈。
不过眼下还有个问题,梁锦墨为什么要看昨天滑雪场的监控视频?还有他带着的姑娘是谁?
他心底隐隐有预感,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许栀那次当着他的面,跟着梁锦墨走了,但他认定那是她赌气,为了刺激她刻意为之。
毕竟过去这么些年,他和许栀无话不谈,从没听她提过梁锦墨。
小时候他撕梁锦墨的课本泄愤,许栀甚至还在旁边帮忙。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看都扯不到一块儿去。
他决定去监控室探个究竟。
安保部部长安排人带梁牧之过去,监控室门被推开,梁牧之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人,一时间顿在原地。
他的拳头缓缓攥紧了。
整个滑雪场的监控都在这里,房间很大,有工作人员坐在操作台前看实时监控,而梁锦墨陪着许栀在房间一侧的电脑上看昨天的监控视频。
来看监控是许栀提出来的,到底还是不甘心蒙受不白之冤。
梁锦墨带着她来这里,有他的身份在,他们很轻易就进来了。
只是监控很多,需要细细找,眼看要找到,监控室里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许栀听见声响回头,看到梁牧之,微怔了下。
四目相对,梁牧之一眼看到她眼睛还是红肿的,明显是哭过许久。
他感觉心口被蛰了一下。
郁璃一直不愿意去回想这件事,因为她会忍不住共情,导致自己也很难受。
她又折回了窗边,从空气里嗅到烟气,并不讨厌,她想起贺擎州借给她的那件衬衣,上面也带着一点浅淡的烟草气。
她说:“衬衣我洗过了,但是没带,改天给你吧。”
贺擎州:“嗯。”
她觉得他不想和她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子她反而想较劲,“你和周赫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话也这么少吗?”
贺擎州向侧面伸出手,在墙角的垃圾箱上面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嗯,反正他会一直说个不停。”
郁璃怔了下,旋即想,这倒是真的。
她有点纠结,要不要和他说说她酒醉那一晚的事情,可是考虑过后,还是没勇气,她转了话锋:“我得和你道歉,就……那天你送我回学校,我当时下车,是怕梁牧之和你起冲突。”
贺擎州语气淡淡:“没事,习惯了。”
他这么一说,她就更内疚了,但又死活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弥补他的方法。
现在他都上班了,她那点儿存款,他大概也看不上,她纠结一阵,“这样吧,算我欠你人情,以后只要有我能帮上忙的事情,你和我说。”
贺擎州想了想,“倒确实有一件事。”
郁璃一听,来了精神,“什么?”
“我计划重组团队,主攻方向是AI语言模型,”他道:“会和我在美国做兼职的公司有些技术往来,但是目前招来的几个人英语都不太好,需要翻译辅助。”
郁璃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要我,去你们团队,做翻译?”
“如果你愿意。”
郁璃抿唇,没立刻说话。
人情她是肯定要还的,但,她去贺擎州的团队做事,那就是在梁氏旗下,梁牧之早晚会知道。
贺擎州一眼就看穿她的顾忌,“你怕梁牧之知道。”
郁璃头皮发麻,“我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吧,你需要几个翻译,我看看我的同学,她们都在找工作呢。”
“是不是无论任何时候,任何事,只要让你在我和梁牧之之间做选择的话,你都会选他?”他问。
郁璃愣住了。
不过贺擎州似乎并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继续道:“不着急,你大四还有半学期,可以慢慢考虑。”
郁璃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其实并不擅长拒绝别人,此刻心乱如麻,只能先说:“我们回包厢吧。”
贺擎州按灭了烟,同她转身往回走时,毫无预兆又来了一句:“无论你选什么,确保自己的选择是值得的,这才最重要。”
郁璃脚步慢了下,贺擎州已经走到包厢门口,并推开门。
她赶紧跟了过去。
同一时间,梁牧之在落地窗前挂断电话,望着外面灯红酒绿的城市夜景发怔。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是陈婧在洗澡。
今天陈婧扫货,买了不少东西,包包,衣服,鞋子,香水还有护肤品,都放在客厅桌上。
他到今天才知道陪着女孩子逛街是多累的一件事。
以前郁璃要去逛街,他偶尔也会问需不需要人陪,她总是说算了,逛街这种活动,不适合男生。
很奇怪,郁璃看着软软的,但是在某些方面,她却又很独立,可能是家庭环境使然,而陈婧就不一样了,她看起来比郁璃强势,但在撒娇这事儿上极为擅长。
他无意识地将郁璃和陈婧比较了一番。
本来今天计划是要陪郁璃过生日的,但他经不住陈婧软磨硬泡,她在他的怀里磨蹭,一边亲他一边问他去香港好不好,好不好。
他哪儿还能说不好。
男人的意志力其实挺脆弱的,他算是重新认识了一下自己,不过,现在身处酒店,刚刚给郁璃打完电话,他的心底又生出几分摸不着由头的寂寥感。
他以前从来没有缺席过她的生日,这是头一回,他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郁璃虽然看着软,但其实不是没性子,以前有过不高兴就不理他的时候,而且最近,她的变化很大。
他有一种感觉,好像什么长久以来握在手中的东西要渐渐流失。
浴室的水声停了。
梁牧之在沙发上坐下,端着红酒杯,浅浅啜了一口,任酒液带着涩意蔓延到心底,他很清楚今晚要发生什么。
他知道陈婧也清楚,这样的酒店套房,他和她气氛正好,不做点什么似乎可惜。
陈婧从浴室出来,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
白肤如雪,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梁牧之看着她走到沙发边。
她没往沙发上坐,直接坐在了他腿上,手搂住他脖子,就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谢谢你给我买这么多东西,我今天好开心。”她眼底笑意明显,“你不要笑话我,自从家里出事,我都不太敢花钱的。”
梁牧之捏了下她的脸,“没事,我有钱,你放心花。”
陈婧当然不会怀疑,梁家是北城出名的豪门,梁牧之这辈子不学无术也没关系,反正梁家的钱几辈人都挥霍不完。
她以前也是大小姐,父亲入狱后她过了不少苦日子,如今得到这样的男人,重新过上好日子,她很珍惜,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一切。
她想进梁家的门,和梁牧之更进一步是必要的手段,思及此,她再次将自己的红唇奉上。
面对这样的热情,梁牧之自然而然被撩拨起兴致,扣着她脑后深吻。
磨蹭中,浴巾滑落。
梁牧之的唇触及她肩头,忽然间停顿住。
鬼使神差,他想起那个梦。
梦境里,他压着身下的人,发狠似的吮咬她圆润肩头……
他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僵硬几秒,然后退开。
陈婧正意乱情迷,恍惚地问他怎么了。
梁牧之哑声说没事,“你先去休息吧。”
他甚至还好心将浴巾给她重新裹在身上了。
陈婧觉得自己简直受到了奇耻大辱。
她的手攥得很紧,但半晌没发出声音。
她不能得罪梁牧之,至少现在不能,她得讨好他。
她只好起身,慢吞吞地走回了卧室,临进门之前回头望了一眼。
梁牧之去站在了落地窗边,那身影看着居然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门被关上,窗口的梁牧之喉结滚了下,深深吁出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或许是因为那天幻想郁璃和别人亲热的画面太多了,但那个梦让他很有负罪感。
毕竟,他都和陈婧在一起了。
他早就做了选择,选了敢于冒险,坦率热情的陈婧,对比之下郁璃的性子太过中规中矩,她对他毫无吸引力可言,他想梦也只是个梦而已。
它不能代表什么,实在没必要多想。
梁牧之忍不住道:“阿姨,我有些担心她……”
“她会好的,”赵念巧坚持,“这么大人了,也要学会坚强,脸皮太薄很难在社会上生存,今天你家里人也算是给她上了一课,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梁牧之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赵念巧这也是在敲打他。
毕竟许栀今天这一遭,是为他受的。
他觉得心口像是被剜了一块,呼吸也不畅快,但又很难反驳。
“回去吧,”赵念巧直接下了逐客令,“既然你没打算和栀子在一起,就别惯她毛病,有些事得她自己想明白。”
梁牧之回了家,他觉得自己有些狼狈,但又说不清狼狈在哪里。
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吃过闭门羹。
这一晚,梁牧之前半夜失眠,后半夜勉强入睡,梦境里浮浮沉沉,总看见许栀那张带泪的小脸。
凌晨时分他被梦惊醒,梦中许栀再一次甩开了他的手。
他心跳得很快,心口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块,漏着风。
总感觉有什么要离开了,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居然令他有些恐慌。
翌日,许栀一直躺到早上十点多。
最后她被楼下的争吵声吵醒。
如今屋子里没有用人,显得很空旷,赵念巧和许何平一吵架,偌大的房子似乎有回音。
许栀神思困顿,好一阵,才缓慢起身下床,她赤着脚,推开门慢慢走到接近楼梯口的位置,却没走过去。
这个位置可以将楼下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牧之要看栀子你拦什么拦?”许何平怒不可遏,“现在他们得培养感情,你这个当妈的不帮忙就算了,乱掺和什么?!”
赵念巧冷笑,“你还做和梁家结亲的美梦呢?以为能靠卖女儿拉投资和贷款?昨晚牧之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人家根本没看上栀子,那小子心那么野,你以为他会愿意和栀子在一起?”
“那你说许栀有什么用!”许何平手指着赵念巧鼻尖,“你生下的这个货有什么用?!我养她这么多年,没要求过她什么,现在就连让她讨好梁家人她都做不来,简直就是个废物!”
许栀没有再听下去,她转身,脚步有些仓促地往自己卧室走。
进去关上门,她扑到床上,用被子包住自己全身,蜷缩起来,捂紧自己的耳朵。
眼泪又一次涌出来。
那些话像刀子一样刺进她的心脏,她疼得受不了了。
——人家根本没看上栀子。
——你以为他会愿意和栀子在一起?
——你生下来的这个货有什么用?
——简直就是个废物!
她咬着嘴唇,浑身都在发抖。
许何平也好,梁牧之也好,他们都让她觉得自己很差劲,不配被爱。
她忽然想,不如去死吧,死了就不用面对这些了,也不用再思考。
她孤独地幻想着死亡,这个极端的想法又将她拉扯进回忆里。
梁牧之也是个不被爱的孩子,他的母亲不爱他,将他推到了梁家,他的父亲不爱他,从未关心过他,他就这样被付婉雯虐待,被梁牧之欺负,他也不是没有崩溃过。
只是他的崩溃都是无声无息的。
许栀初三那年,梁牧之快要高考了。
虽然后来梁正国重新给了他家里的密码,但那时他其实已经不太回梁家了,然而寒假他无处可去,还是在春节前夕回到了梁家。
那一年,梁家人决定旅行过年。
但是他们的旅行计划里,不包括梁牧之。
用人也放假了,梁牧之一个人被留在宅子里。
除夕夜,许栀站在窗口望向梁家宅子,整栋宅子都是黑漆漆的。
她乐观地想,或许梁牧之也不在梁家,回他妈妈那边了,然而当接近午夜,烟花四起,她看到了他。
他就站在二楼一间屋子的窗口,像暗夜里的幽灵,他望着外面璀璨绚丽的烟花,却没有为自己开一盏灯。
那一晚许栀都没睡好,她没法想象梁牧之一个人是怎么过年的。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大清早,赵念巧和许何平的开年第一吵就发生了,许栀在家呆着也很烦,她将冰箱里用人包的饺子偷偷装进饭盒里,想去送给梁牧之。
不过她过去时,正碰上梁牧之出门。
他看到她,只是淡淡移开目光。
许栀做贼似的,跑过去将手中的餐盒往他手里塞,“这是饺子,你回去自己煮一下就能吃了。”
梁牧之闻言,又瞥了她一眼,瞳仁黑沉,像一潭死水。
不过,他还是没理会她,也没接餐盒,他转身就朝着小区侧门方向走。
许栀气得跺脚,扭头想回自己家,但走了两步,又回头。
梁牧之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孑然一人,看起来孤零零。
她踌躇几秒,一想到回去许何平和赵念巧可能还没吵完,干脆折回去,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大过年的,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如果是找朋友玩就好了,那她也能放心一点。
梁牧之没有搭乘任何交通工具,一直不停地走,他好像也没有目的地。
许栀跟得有些累了,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开放的街心公园,梁牧之顺着九曲桥走了上去。
他是想逛公园吗?她怀疑他是太无聊,大年初一这个时候,公园里人都没有。
她追上了九曲桥,心想再送一次饺子吧,这次还送不出去,她就扔路边垃圾桶,反正现在回家,许何平和赵念巧应该也吵完了。
然而,变故发生得非常突然。
九曲桥中段被一座假山遮挡,许栀刚刚拐过弯,就看到梁牧之已经站在九曲桥的扶手上。
他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直接跳了下去。
落水声传来,许栀睁大双眼,手中的餐盒掉落在桥面上。
她不太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扭头往湖中看,先看到的是旁边一块标识牌:水深三米,禁止游泳嬉水
“梁牧之!”她听见自己惊叫出声。
大冬天的,湖水表面原本结了一层薄冰,此时碎了大块,许栀看到有水泡浮上来。
她不会蠢到以为梁牧之这个时候下去是玩水游泳,她趴在栏杆上,慌得六神无主,又喊了一声梁牧之,跟着喊救命。
没有人回应,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翻过栏杆也跳了下去。
许栀很早就学过游泳,但她的水性并不能算是很好。
不过人工湖进入低温期后不再注水,水深其实不到三米,水下能见度也很高,她一眼看到了梁牧之。
这一段她的记忆很模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游的,又游了多久,她力气其实不大,可是就这么生拉硬拽,拖着他回到了岸边。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人推搡到岸上。
湖水冰冷,她毫无知觉,脑子还是空的,心跳声剧烈,爬上岸往周围望,她又喊了一声救命。
但这个时候公园太冷清了,管理员也不知道在哪里。
许栀低头,看向毫无反应的梁牧之,她回忆着上过的紧急救生课,开始用力按压他胸口。
按了十来下,人没反应,她扳开他的嘴,低头做人工呼吸。
他的嘴唇像冰块,她给他渡气的时候脑海空白,根本没心思想什么男女有别。
如此往复,她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梁牧之肩头一颤,呛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水。
许栀呆呆坐在原地,她被吓坏了。
背脊湿冷,她不知道那是湖水,还是自己被吓出的冷汗。
梁牧之还在咳嗽,她已经受不了了,一拳打在他胸口。
“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她吼了一声,旋即趴在他胸口,哭出了声。
她哭得停不下来。
梁牧之咳了很久,才缓过气,他没有动,衣服湿透,地面很冷,他都感觉不到。
但是他能感觉到非常微弱的热源——那是许栀的眼泪,透过湿冷的衣服,熨在他心口。
“你别这样……”她呜咽着说:“我爸妈其实也不喜欢我的……但,但是……活着,总能遇到好事的,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关心你的人,喜欢你的人,你会交到朋友,你可能还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
她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以后会怎么样,你得活着才能看到啊……”
她将他的衣领抓得皱了起来,“你不要再吓我……梁牧之,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但是会好的,肯定会好的,你相信我,你再等等看行吗……你再等等吧,算我求你了……”
梁牧之安静地躺着,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天空,他思路并不清晰,不过他意识到一件事。
原来也会有人为他哭,虽然或许是被吓的。
至于许栀描画的那个未来,可能存在么?他并不信。
只是跳下去真的是一时的念头,就过桥时的想法,大多数时候,他对生没有眷恋,对死也没有欲望,他只是觉得活得很没意思而已。
他没想到有人会救他,他没想到这么远的路,她会一直跟在他后面。
这一天的最后,许栀缓过情绪,实在冻得受不了,跑去找管理员,她拽着梁牧之在管理员值班室里抱着暖气片不撒手。
管理员骂骂咧咧,“你们这些小孩,都说了不能下水玩的,还玩!也不怕淹死在里面!”
许栀有点委屈,说了声对不起。
梁牧之想要离她远点,却被她抓着手臂按在暖气跟前的小凳子上,“赶紧烤干,不然会感冒的。”
再后来……
梁牧之没感冒,许栀感冒了。
时间长达半个多月,高烧不断反复。
梁牧之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有天他碰巧见赵念巧在小区门口和一个女人聊天,提起许栀。
他听时没太多感觉,但回到冷清的屋子里,他站在窗口,盯着邻家二楼看了许久。
他知道哪扇窗是许栀的房间,忽然间他萌生了去看看她的念头。
但他不能去。
许栀每次见他,都像做贼,他知道她其实并不想被别人知道她和他有接触。
尤其是梁牧之。
梁牧之和她有个可笑的娃娃亲,他靠着窗口点了一支烟,这屋子里没人,他也十八了,可以随心抽烟。
他心想,她没准儿还想着嫁给梁牧之呢。
这想法令他无端生出几分烦躁,看她这点念头,也就被他彻底抛之脑后了。
梁氏总部。
昨天梁牧之给梁正国交了一份计划书,关于正式建立人工智能研发部的,梁正国今天不到中午就给了他回复,予以批准。
梁牧之带着团队到梁氏这两年,已经做成的大项目都是业界标杆,没有人质疑他的眼光和能力,一个月前,他通过内部竞聘,正式成为产品部总监。
不过工作之外,关于他的闲话却不会少,毕竟他身份特殊。
虽然他是梁家的私生子,但梁正国对他就是很普通对待下级的态度,不刁难,但也不宽厚。
周赫跑来找梁牧之的时候,恰好在电梯间听见两个行政在嘀咕。
“我上次在楼下见到梁总,打招呼的时候他还对我笑了,看着挺慈祥的,但是你看他一看到小梁总,就总是冷着脸,谁会对自己亲儿子这样啊?”
“就是,豪门就是这样,哪来的人情味,我看小梁总要是没这一身本事,说不准会被自己亲爹赶出去……”
周赫重重咳嗽一声。
两个行政立马收声,场面尴尬,她们打了个招呼赶紧跑了。
周赫敲门,走进梁牧之办公室,“你得把这层的行政换了,嘴太碎。”
梁牧之:“行政不归我管。”
周赫在桌子对面坐下,“我听说梁总给咱们人工智能研发批了?”
梁牧之直接将文件递给了他。
周赫看完,很满意,“那我就招兵买马了,程宇还有那几个程序员都敲定了,许栀那个朋友,杨雪说要过来,简历我收了,许栀那边呢,你问过没?”
梁牧之眼眸微敛,“她不一定来。”
周赫将文件放桌上,“我今天下午忽然想起一件事。”
梁牧之抬眸睇向他。
“我就说许栀怎么看着那么眼熟,我想起我在哪里见过她了。”周赫唇角一勾,“在美国的时候,你钱包里有张照片。”
梁牧之盯着他,眼神有点凉。
“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周赫咧嘴笑,“你放心,我没那么多嘴。”
梁牧之:“你确定?”
“我真没那么多嘴!”周赫强调,“我是话痨,但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了,你还不信我?”
梁牧之:“不信。”
周赫:“……”
他说:“我伤心了,你赔我精神损失,多放我两天假吧……”
梁牧之手机在桌面一震,他拿起手机,在锁屏界面看到是许栀发来微信,立刻解锁点进去。
许栀发的是:跳下去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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