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很难说,惹上不该惹的人,你就该死~”暗巷之中,少女的声音极具魅惑性,银色面罩下那双眼睛似暗藏水波。
身前斜卧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手臂伤痕累累,颤抖着护住脑袋,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那情形,像是被逼在角落的困兽,仿佛下一秒就会做出最后的反抗。
斗篷少女高举起手中的刀,曼妙的身姿在光影之下极致凸显,手起刀落。
一声脆响。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滑向嘴角,一股腥甜在口腔中炸开。
男人抬起头,目光略过面前之人。
少女惊惧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你…怎么可能…”她嘴唇微微颤抖,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震颤,看着那个身影一步步逼近。
一股温热的血流漫出指缝,涌出来。
“刺—”刀尖似点非点,在青石地面上划出一道火光。
那女孩像个忽然被抽走灵魂的傀儡,难以支撑自己肉体的重量,顷刻土崩瓦解,倒在地上。
陈簪希弯腰。
“这刀,仿的不错,连重量都一模一样。”
忽然身后一阵响动,她回头。
似乎她的出现对他来说比死亡更可怕。
女孩歪头一笑,“叔叔,跟人打交道,要支持正版哦~”看着两个装扮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一个倒在血泊中,一个站在面前,男人几乎昏厥。
“你…你们是谁啊…”女孩回头,“你问他吗?
这是我新的防伪标签~”她招招手,巷子口那个身背银剑的风衣男人走过来。
“江沉,我说话真是那个调调吗,难听死了~”接过女人手里的刀,黑风衣拿出随身的纸巾将她手上的血迹擦净,垂目没有看她,语调冷冷,“十有八九吧,挺像的。”
冷月空寂,劫后余生的男人看着消失在巷尾的两人,心有余悸。
他用受伤的手支着自己,颤颤巍巍地扶墙站起来,刚落定脚,就急忙伸手去摸腰间布袋子。
“把东西还给我!”
他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跑起来。
早己打烊的酒馆二楼,一个身影倚靠在微微生锈的红色栏杆上,手里半杯酒映着街灯,眼神一瞥。
就见下面那人疯狂而毫无头绪地寻找着他们二人的身影。
女人一声轻笑,“你的善心还是留给我吧?”
回眸,才发觉她神色淡淡,兴味索然。
“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帮帮他?”
陈簪希瞥来,“因为他跟黑市交易,送不到货,必死无疑。”
男人哑然。
陈簪希接着将红色绒绳套在手上转了转,感受了一下里面松松散散的手感,说,“可是这东西如果送到,死的就是我诶。”
他皱眉,“你天天都干这种亡命的事?”
“没办法,或许是容貌过人,太引人注目吧~”陈簪希微笑着转身,“早点休息。”
第二天天刚破晓,府邸就迎来了不速之客,陈簪希不得不扣上帽子遮盖有些凌乱的发丝。
来者也不客气,见面打过招呼之后,就点明了来意。
拿着那张泛黄的纸,她抬眸,“你说这封信是陈枫的?”
“是…本来早就该给您的。”
“那为什么会在肖黎那里?”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是枫哥最后一封信了,本来在林公子手中的,如今既然两家要联姻,这信自然也应该还给您。”
陈簪希笑,“这么说,他藏了很久?”
“自然不是,这封信被林公子秘密保管,不允许任何人动,一定是有道理的。”
“有什么道理。”
“或许…是枫哥特别交代的。”
“是么,”陈簪希点点头,“你说联姻,肖黎同意了?”
“是啊,小姐还说,知道您不会嫁,她这个当姐姐的该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车子驶离白玫瑰庄园,一路开到臻德酒庄,管家下车后找到了酒窖里的肖黎。
“不是叫你没事少来这里找我吗。”
女人烂醉,伏身酒桶,昏暗的光线透过一条石缝投射进来,又通过杯中的酒映在眼中。
瞥了来人一眼,说,“来一杯?”
男人摇摇头,“信我带到了,别的事我管不了。”
“谁要你帮忙了——话说我要嫁人了,你不想表示一下?”
“我不知道该表示什么。”
“嗯——送送首饰,珠宝,再不济表表心意也可以嘛,说不定我一心动,就不嫁了呢。”
“小姐别跟曾某开这种玩笑,您会有更好的生活。”
“是吗,我离开这里,到底是谁过的更好?”
那一道试探的目光投来,男人不再说话。
白玫瑰庄园里,江沉拿起被丢在地上的信封,前后翻折看了看。
“有什么问题吗。”
“信封看不出来,信…”他伸出手。
陈簪希食指和中指夹住信纸,在面前晃了晃,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我说了不给看,你想什么办法都没用~…你觉得是我想看?”
“是个人都要有点八卦的心嘛,你不看,要什么?”
“…你信了?”
陈簪希眼神一冷,“扯淡。”
“那家伙根本不会叫我妹妹,肉麻死了。”
说完将手里的纸随手一投,壁炉里的火舌顷刻将其吞噬了。
“我不喜欢任何人跟我打听我哥的事,但我确实需要帮助。”
说完陈簪希抱着臂坐在江沉对面。
“你就这么相信我?”
“嗯…怎么说呢,这种事看眼缘的。”
“看我有眼缘?”
陈簪希上下看了看,“至少是养眼的,我也不亏。”
“你就是这样办事情的?”
“有什么…对你信任还不好?”
“好…”江沉捏了捏眉头,“可惜我不同意。”
“放心,我是不会让你跟着我亡命的~”陈簪希站起来,围着沙发绕了半圈,停在江沉身后,“就做你最擅长的怎么样?”
“我擅长什么?”
“你不是研究生物的嘛,帮我种点东西?”
一包种子在眼前晃了晃,江沉伸出手,“从那个人身上偷来的?”
“怎么这样说嘛。”
陈簪希俯身,“这三个月你帮我种花,我来保护你的安全。
三个月一到,如果你没有和我一样上通缉令的榜首话,你去留随意。”
“如果我被通缉了?”
“那我就会给你一笔钱,然后送你去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到时候恐怕你自身难保吧。”
江沉皱眉。
陈簪希抬眸,发现了他的目光。
“看什么?”
“…没什么,那通缉令画的还是挺像的。”
壁炉旁边一张微微卷边的牛皮纸,女人银发高挽,低眉与扬起的唇角牵动鼻梁皮肤微皱,看起来十分乖戾。
陈簪希看了眼,压着眉毛转过来。
“就这样?”
江沉无语点头,“一模一样。”
“所以,这是个好买卖,你的金主是不可多得的亡命徒,不惜钱的~”说完陈簪希在桌子上展开一张地图,“这么说吧,三个月后就算我自身难保,也会先保你的~我为什么要信你。”
“因为…”她点了点地图上的标记。
一条清晰的红色路线,哪里走骆驼,哪里走马十分明确,甚至还有类似备忘录的事情安排。
江沉脸色一沉,“你这是还打算继续做亡命徒?”
“我是目标,你帮我忙,我帮你逃走,很划算啊~”陈簪希收回地图,指了指手中的种子,“这个。”
“什么。”
“是我哥的东西,你可保管好了。”
“我没有答应要帮你。”
“你确定吗?
我找的地方,很多人这辈子都没资格去。”
陈簪希翻身跨过沙发,将一双腿搭在边缘,敲了敲桌上的图,托着下巴眼睛贼亮,说,“你看,莎兰。”
“…看不上?
接壤帝国边境,富庶,神秘,还有宗教信仰,是个沙漠中的黄金国度好不好。”
他想首接说蠢。
除了钱和权利,诱惑更多人有去无回的是那里的无序。
看着女人的眼睛,他不耐烦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会让你有去无回?”
“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回来,敢不敢?
敢的话就拉勾。”
看对面伸出手,他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
“我不会跟你约定的。”
“这种把你…别人往火坑里送的事,我永远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