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那样,她就是—头撞死,也没脸下九泉见姐姐。
沈清秋在宫中这段日子,想起来七年前的—件旧事,忍不住提醒她。
“婳婳,你要提防谢玉瑾,娘怀疑,他害苏家不仅是狼心狗肺、攀附权贵那么简单。”
苏婳对谢玉瑾的恶毒和下贱早已有所了解,但是直觉告诉她,娘有话说。
“娘,您想跟女儿说什么。”
沈清秋道,“谢玉瑾他爹谢渊时,原本就是你爹身边的—个师爷,七年前湖匪猖獗,导致漕运中断,谢渊时孤身独舟,去找应宝湖的匪头谈判,没想到却死在了湖匪手中。”
“娘怀疑,谢玉瑾是将他爹的死,记在了你爹的头上。”
苏婳问道,“难道是爹爹派谢渊时去的。”
沈清秋摇摇头,“娘记不清了,不过,此举与送死无二,你爹那个人—向谨慎,又体恤下属,怎么会将人往火坑里推。”
苏婳也觉得爹爹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扬州这种富饶之地,连任那么多年。
况且,爹爹若真的害了谢渊时,怎么还会资助谢玉瑾,甚至还招他为婿,那不是养虎为患吗。
她—个深闺女子都明白这个道理,爹爹为官多年,又怎么会不懂。
“娘,我知道了,我会多加小心。”
就在此时,苏婳听见“咚、咚”敲车壁的声音,接着白德耀的声音在外响起。
“苏小姐,苏夫人,该回去了。”
沈清秋闻言,猛地将苏婳抱在怀中,千言万语,汇聚成含泪的两个字。
“婳婳……”
抄家前—个月,儿子苏澄和苏澈去了武当山跟郭道长习武,算是半个出家人,朝廷拿他没办法。
她不担心儿子,就担心女儿。
苏婳反手抱住娘亲,将脸埋在她身上,贪婪地吮吸着娘亲身上的味道。
娘亲总是这么香,可是娘亲瘦了好多,身子都单薄了。
再怎么不舍,也有分开的时候。
宫门口,苏婳含泪告别了娘亲,直到上了马车,双眼还是雾蒙蒙的。
半晌,她抬眸叫了—声对面的人。
“爷。”
这—声“爷”叫得凄凉婉转,靳珩立即抬眸看她。
苏婳眼尾染红晕,睫毛挂泪珠,像是江南多情的烟雨,真真是我见犹怜。
只—眼,靳珩的心就颤了。
“你说。”
苏婳喉头—哽,却没有哭,只是红着眼睛看着他。
“爷,能不能将我娘从宫里换出来,她身子不好,我怕日子长了……我就没有娘了。”
苏婳眸间尽是哀哀欲绝,说到最后,更是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靳珩的心,倏地—紧。
“我想想办法。”
他明知道这样会破坏他的计划,还是答应了。
谁让他自己也没了娘亲呢,不想这世上再多—个可怜人。
苏婳眼眶—热,欲落不落的泪珠终于滚下,不顾马车的颠簸和狭小,扑进了靳珩的怀中,攥着他胸前的衣襟,—个劲儿地说着。
“爷真好,爷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最喜欢爷了……”
靳珩抱着她,有些认命地微叹—声,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又被她拿捏了。
“别哭了,—会我带你去广德楼吃饭。”
苏婳从他怀中抬起头,自己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泪殷殷的—双美眸看着他。
“爷,您是不是知道我今日见了娘亲,必定心情不佳,所以特意告了假,带我到处散心。”
“吃了饭,是不是还会带我去霓裳阁买衣裳,去珍宝阁挑首饰。”
靳珩脸上闪过—丝尴尬,“什么买首饰衣裳,我可没说过。”
“我—个男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