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麦田很美。
我坐在麦田里看着奶奶拄着拐杖往妈妈所在的那个木屋去。
我知道，她跟屠夫的事情被知道了。
我跑过去的时候，只看见母亲的衣服半挂在身上，肩膀上有着牙印，脸颊被扇的红肿了起来，我顺着缝隙跟母亲的视线对上。
她无声的跟我说，“快走。”
我跑走了。
傍晚的时候，我只看见母亲一个人回来了。
下了大雨，母亲擦着脸上的雨水，我抱着弟弟，我没有问奶奶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只是母亲的那一双眼睛。
黑的可怕。
她在兴奋，在开心。
首到第二天，有人在山坡下发现了奶奶的尸体，应该是摔死的，奶奶被抬回来了，周围全是人在看，母亲哭的撕心裂肺。
我在旁边安静的擦着眼泪，不是真心的。
怀里的弟弟哭的很伤心，或许他是真的伤心，不过才出生几个月，怎么会知道死亡的意义呢？
估计是饿了吧。
等大家都散去后，母亲坐在椅子上安静的捂住脸，突然笑了起来，从小声的笑，变成大笑。
我知道，屠夫也是她的计划。
计划，成功了一半。
母亲那双黑色的眼睛看向了我。
“怕不怕？”
我摇头，“不怕。”
母亲摸着我的头，没有再理会我。
她的手在颤抖着，己经没有回头路了。
父亲回来的时候己经是冬天了，王婶的男人死了，听说是赌博没有钱还被押在了那里打死了，父亲也欠了一堆债跑了回来，在知道自己的母亲死了后，整个人好像更加的疯了。
只看见一片狼藉。
玻璃被打碎，我讨厌这个声音。
害怕着。
父亲不知道在哪里知道了母亲和屠夫的事情，在回家后把母亲打的半死，拿拴狗的铁链拴在了腿上跟手上。
我知道，是母亲自己说出去的。
“他娘的！！
大不了一起死！！
你这个贱女人！！”
尖叫声和婴儿的啼哭声。
我只看见父亲抱着弟弟不知道去了哪里，父亲回来的时候，是空手而归。
我垂下了眼帘，遮住了所有情绪。
“给老子去做饭！
不要给你妈那贱人做！
让她饿死！！”
我拖着一身的伤，每动一下，只觉得疼。
夜晚趁着父亲睡着，我偷偷的打开了关着母亲的门，蜡烛放在了地上，我从怀里拿出了两个还热着的馒头。
母亲，没有害怕，很平静。
外面下着大雨，母亲笑着跟我说她小时候的事情，母亲跟我说，她从未见到过像我这样的孩子。
即使被打了，也不哭不闹。
也从来没有笑过，不像是一个孩子。
母亲说喜欢我的眼睛，因为跟她的眼睛一模一样，这是她唯一拥有的东西。
小老鼠、是她唯一拥有的东西。
不会的、妈妈。
你一定会出去的。
我第一次听母亲哼着歌谣，我从未听过，只觉得好听，而我的睡意，慢慢的袭来。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是。
妈妈…你爱我吗？
我想你一定是爱我的吧。
我爱你，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