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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这段时间父亲和柳家来往密切,两家显然都打着新城主的位置,自以为城主远调,城主之位空悬,他们二人就有了机会。
朝廷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新城主早有安排,目前已经在赴任来的路上了,听城主夫人说是朝中的老臣,为人正直,会是一个好城主。
许是如此,父亲与柳家主兴致勃勃的准备着,柳公子日日登门与我继姐私会,我只要一出院子就能看到他们。
天晴时,他们在花园里赏花,柳公子折一朵花插在继姐的鬓间,引的继姐娇笑连连。
下雨时,他们在亭子里听雨赏茶,继姐窝在柳公子的怀里,柳公子拥着她,他们就像一对神仙眷侣,好不般配。
我眼不见为净,索性闭门不出,继姐更得意了,她当真以为我对柳公子情根深重,其实是因为他们太辣眼睛了。
距离我及笄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疼,我总有一种它要裂成碎片的感觉。
我似乎能感觉到心茧里的那只蝴蝶,它在轻轻的扇动翅膀,等待真正破茧而出的那一天,我也在等待,我的新生。
我母亲不是人。
我也不是。
人类的样貌和身体对我们来说不过是蝴蝶的容器,我们不会死亡,容器衰老了,我们就更换一个躯体。
只要蝴蝶没有受伤,我们就不会死亡。
我们族里的第一只蝴蝶化成人形,与人类相爱,生下了一个女儿,就香消玉殒。
她的女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蝶女。
我们拥有人类的身体和样貌,拥有人类的温度与器官,除了心脏,我们的心脏里住着一只破茧的蝴蝶。
只需要等到我们及笄之后,心里的那只蝶,破茧而生,躯体老去,蝴蝶永生,我们会拥有超越凡人的力量。
母亲死了又没死,她的躯体死去,蝴蝶飞向了远方,她只需要寻找下一个宿主,不久的将来,我们终会重逢。
我们蝴蝶一族生来就带有一个诅咒,所有后代只能为女子。
当年母亲嫁给父亲后,接连几年肚子都没有动静,父亲想要个儿子,于是父亲勾搭上了自己的小青梅,只可惜生下来的是个女儿。
后来母亲怀孕了,依然是个女儿。
父亲的希望又一次落空。
快了,就快了,明日就是我的及笄礼了。
父亲站在台上迎接宾客,有侍女拿着托盘站在两旁,宾客们坐在台下观礼。
我听着父亲高声诵念着祝词,在宾客们祝福的赞光里走出来,跪坐在垫子上,有温暖的手落在我头上,轻柔的为我梳头。
我挽上新鬓,换上新衣,恭敬的聆听父母教诲,行拜礼,正起身。
我的未婚夫柳家才匆匆前来,柳公子的身旁正跟着我继姐。
他身后跟着众多仆从,或挑着,或抬着,用大红色绸缎绑起来的聘礼,远远望去,整整十八抬。
我与柳家公子订婚两年,他家却从未下聘,我们仅仅是婚书一张,没有良辰吉日,也没有聘礼。
现在这状况谁还不明白,大家都恭贺父亲,在这大好的日子,柳家上门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