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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醒来,已不知今夕何日。
我是被城郊的一位孤寡婆婆所救,她说她夜间悄悄在府衙外拾荒,恰逢这一场惨剧,等锦衣卫离开后,却见我挣扎爬出。
许是我命不该绝,那日火舌舔舐,捆绑草绳被烧断,我侥幸逃脱。
我浑身不见一寸完好皮肤,幸得她略通草药,摘了对症的糊遍我全身。
可是面容,怕是难以保全,定要留下疤痕。
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只觉周身被抽空一般,只剩躯壳。
一夜之间,我失了至亲。
我曾以为的爱人,如今却是我的仇人。
每一个我被伤痛所累,难以入眠的夜晚,我都彻骨而思,为何。
你有你的锦绣前程,你要迎娶尊贵公主,你只需说与我便好,我绝不纠缠。
施救也好,婚约也罢,皆是情义所起,绝非折辱之意。
可为何,偏要狠绝至此。
婆婆日日为我备好餐点,我却一粒米都难以下咽。
她重重叹息,她说,姑娘,我听人说,蓠县府衙,上下十几口,都命丧火海。
他们说,是知县大老爷不同意女儿婚事,遭女儿报复,可我不信。
所以姑娘,活下去,活下去才有证明清白的机会。
那日我爹被刺倒地,他盯着我,无声道:活下去。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我不用洗脱罪名,我要负我之人都遭到应有的惩罚。
我颤抖着接过饭碗,埋头苦咽。
我的嗓子被熏坏,每一口都带着血腥,我也要我的仇人,尝到这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