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手中有一张白色帖子。
写着很多宫女太监的名字。
她嘱咐我，待我长大了，
一定要为这些名字，
立块碑。
1
我记事那年，住所来了一位张姓宦官。
母亲紧抱着我，如护崽的母鸡一般眼神戒备。
他是奉梁贵妃之命来除掉我的。
梁贵妃与陛下青梅竹马，深受陛下宠爱。
但她身体不好，无法怀孕。
她嫉妒有孕嫔妃，只要宫内谁怀了孕，必会遭到梁贵妃的毒害。
而这次，梁贵妃发现宫女居住的乾西四所中，竟然藏着一个属于陛下的孩子。
“纪姑娘，对不起了，奴家听命行事，你别怪我。”
张公公端上一杯水递给母亲：“你的孩子，自己下手吧！”
母亲没有哭闹，也没有流泪。
只是从容地说道：“我们奴才，向来只能听主子的，主子让我们生便生，死便死。
若不完成使命，梁贵妃会杀了你。
张公公，我不反抗，做你该做的事吧。”
张公公将杯子端到我嘴边，我虽小，可也知道杯子里一定不是好东西，挣扎着不肯喝下。
他指尖用力，捏住我的脸，眼神却无比悲悯：“孩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没有投生在梁贵妃肚子里。”
母亲眼中有泪，将头转向一边不忍看。
就在杯子碰到我嘴唇的瞬间，母亲幽幽说道：“陛下年事已高，这可能是他最后一点血脉了。
我赤朝，将后继无人。”
张公公手中的杯子停了下来。
他的眼神在我和娘之间流转一会儿。
突然伸手，一把扯下我的群紫。
他愣住了。
房内针落可闻。
他静静地看着我和娘，一动不动。
很久很久之后，他扔下了杯子。
“梁贵妃已经知道孩子的存在。
他在这里已然不安全。
你把孩子交给我，我找地方安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