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卢怀安宁菀的女频言情小说《我嫁人后,他后悔了卢怀安宁菀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小鱼不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自五岁起,我就在为嫁给卢怀安做准备。他要当小将军,我兵书不离手。他受伤中毒,我四处求医问药。这份心意,卢怀安看不到,他只当我是身娇体弱的累赘。英姿飒爽的宁菀,才是他欣赏的女子。后来,我嫁给恶名昭著的顾清许那天。醉酒的卢怀安大闹喜堂。1今天,是卢怀安率领大军回城的日子。我近乎一夜未睡,卯时起就开始装扮。头上戴的,都是他曾经送来的钗环。已经学会控制情绪的我,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连往日里推三阻四的苦药,一口干下去都尝不到味道。来到早已定好的酒楼包厢。这家,是卢怀安母亲的嫁妆铺子。之前外出,我们二人常来歇脚。分别那天,卢怀安提出要求,说大军得胜回城时,要在此见到我。因此,我强忍不适,窗户大开,等着良人归来。二月的风,还很凉,吹得人头疼。但卢...
《我嫁人后,他后悔了卢怀安宁菀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自五岁起,我就在为嫁给卢怀安做准备。
他要当小将军,我兵书不离手。
他受伤中毒,我四处求医问药。
这份心意,卢怀安看不到,他只当我是身娇体弱的累赘。
英姿飒爽的宁菀,才是他欣赏的女子。
后来,我嫁给恶名昭著的顾清许那天。
醉酒的卢怀安大闹喜堂。
1
今天,是卢怀安率领大军回城的日子。
我近乎一夜未睡,卯时起就开始装扮。
头上戴的,都是他曾经送来的钗环。
已经学会控制情绪的我,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连往日里推三阻四的苦药,一口干下去都尝不到味道。
来到早已定好的酒楼包厢。
这家,是卢怀安母亲的嫁妆铺子。
之前外出,我们二人常来歇脚。
分别那天,卢怀安提出要求,说大军得胜回城时,要在此见到我。
因此,我强忍不适,窗户大开,等着良人归来。
二月的风,还很凉,吹得人头疼。
但卢怀安似乎忘了约定。
少年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地与旁边人说说笑笑。
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包厢内鸦雀无声,丫鬟们看着被忽略的我,忘了劝说。
等到所有人都走过这条街,喧嚣沉寂。
我才回神。
他脸上的喜悦,是掩饰不住的,眼神里满是欣赏。
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每次来见我,都是眉头紧皱,似乎是有处理不完的麻烦。
如果我没看错,卢怀安身旁是个女子。
军中何时有了这样的巾帼英雄?
丫鬟打断了我的念头。
宫中设宴,我需得回去准备出席。
再见到卢怀安的时候,他没事人一样向我走来。
半路却被一戎装女子拦住。
我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羡慕极了。
我出身将门,却得了一副病弱的身子,这吃不得,那碰不得。
最是扫人兴致。
“小包袱,给你介绍下,这可是我们军中大名鼎鼎的女主豪杰,宁菀校尉,我与你提过的。”
是了,卢怀安送回来的每封信中都有这个人。
我以为,那是少年的恶趣味,故意写错儿郎名字。
原来,本身就是女子啊。
“嫂子,你可别多想,军中都是男人,我跟他们混习惯了,都是兄弟才如此玩闹。”
“卢怀安,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看嫂子都不高兴了。”
卢怀安慌慌张张解释,却不是对我。
“别胡说,宁大小姐,我是那种人吗?”
“小包袱身体不好,太医说要保持心平气和,对身体好。”
“早就听闻京中贵女娇弱,果真麻烦。”
他们两人有来有往,亲密无间。
我插不进去一句话。
像是个尴尬的外人。
2
我父亲是镇南侯,母亲是长公主。
皇帝舅舅一向疼我。
宫宴上,自然是坐在靠前的位置。
卢怀安虽立了大功,家世不显,也只能坐在靠后的位置。
至于那位宁菀校尉,已经到了门边。
往常,我和卢怀安也是相隔甚远。
每每吃到什么,总是要宫女跑着送过来,互通有无。
可今日,我送过去的东西,都被宁菀吃了。
她毫不顾忌地跑去与卢怀安同坐,旁边是他们的同僚,自然不嫌弃。
热热闹闹的场景,看得人眼热。
连皇帝舅舅都红了眼。
当年,他与父亲、母亲也是这般。
同为袍泽,风华正茂。
那是我没有体验过的人生。
自然不懂。
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幼年时,孤零零一人守着偌大的侯府。
旁边坐着丹阳姨母的女儿长乐,她向来跟我不对付。
此刻冷然出声。
“卢怀安出身低贱,心思不良,巴巴靠着你才得了军功,用完就扔。”
“早就跟你说过,离那等小人远些,非得等伤了心才知道好坏。”
搁往日里,长乐说什么我都一笑了之。
这会却不自觉动怒。
“卢怀安是凭实力赢了这场仗,获封将军,你是在质疑舅舅的旨意吗?”
“哼,洛玉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什么都知道。”
长乐向来缠人,我不愿继续继续争辩,徒增笑话。
悄悄离席,到外面透气。
却巧遇了朝中有活阎王之称的顾清许。
他以弱冠之龄,得了刑部侍郎之位,手上染了不知多少官员的血。
是每个人见到都要说声“晦气”的存在。
但他是舅舅的心腹大臣。
杀得,也都是贪官污吏。
“洛小姐似有心事?”
“顾大人明察秋毫,只是里面待得有些闷,出来透口气。”
“外面风大,那么,请洛小姐注意身子。”
原本应该擦肩而过的两人,这话说得倒是熟稔。
不仅如此,我还看到顾清许拉着一个小宦官说了句话。
过了会,那个小宦官就给我送来了手炉。
烫的我眼泪都流了出来。
晚上回去,因为白日吹风的缘故,我毫无意外地病了。
好久未见,卢怀安并未来探望。
只在两日后,送来约我去马场蹴鞠的请柬。
好吧,我原谅他一回。
毕竟刚刚回京,又逢喜事,合该很忙才是。
3
“女子就是麻烦,上妆、戴繁琐的头面首饰,连头发都要梳成专门的堕马髻,矫情。”
“小包袱从小就被娇惯,哪有我们宁大小姐洒脱。”
一出门,就看到卢怀安和宁菀骑在马上。
他们穿着毫无二致的衣服,一个雄姿英发,一个亭亭玉立。
“不要脸,那衣服是小姐你亲手制得,怎么能给外人穿。”
贴身丫鬟听荷大声嘟囔,在场人都听到了。
卢怀安以前经常带我出去玩,不方便的时候会换男装。
听说他要回来,我赶忙做了几件。
宁菀身上穿的,正是我送去卢府的。
昨晚,宁菀的来历就放在了我的桌案上。
她父母双亡,京中没有亲族,看来是直接住进了卢府。
卢怀安从来不许我之外的女子亲近。
宁菀,是例外。
“嫂子,你若是介意我就换了,不要误会,我与怀安只是袍泽之谊。”
“我自小长在军中,与儿郎们都是兄弟......”
我正想表示,衣服是死物,穿了也就穿了。
抬眼却看到卢怀安心疼的眼神。
很眼熟。
他每次安慰我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般模样。
我心中不适,匆匆登上马车,没有再纠结衣服的事。
去马场的路上,外面两人聊天就没停过。
他们,似是有很多话说。
我拿起手边的兵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自卢怀安告诉我,他长大要做将军。
我就开始读兵书、研究阵法,生怕将来成婚后无话可说。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没有上过战场,为了读懂那些枯燥的论述,我常常彻夜不睡。
还是一知半解。
想来,宁菀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她与卢怀安,有着我们没有的默契。
4
卢怀安好动,他喜欢练武、骑马,走街串巷。
我因为身体缘故,这些都不能碰。
来到马球场,只能静静坐着,看别人在阳光下随心所欲蹴鞠、玩乐。
往常觉得没什么。
卢怀安关照我,我也理应回馈。
自父母离开后,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给的馅饼。
何况,他是我的心上人。
只要两人能待在一起,做什么都无所谓。
总要有一个人妥协。
可是今天,我觉得甚是无聊。
卢怀安和宁菀并肩前行的样子。
每一次获胜后的击掌。
一个眼神过去就心领神会的默契。
都在彰显我的多余。
我看得不是滋味,不断回味过去,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第一场,卢怀安和宁菀的队伍获胜了,他们相对而立。
马场里都是打趣的声音。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
“这才叫珠联璧合。”
“洛玉姝那个病秧子,凭什么缠着卢怀安啊!”
明明他们之前还夸我们郎才女貌呢。
都忘了。
卢怀安开心地笑着,宁菀不好意思地往他身后躲,被他拉到并肩的位置。
听到我的名字,卢怀安才反应过来。
自己还带着个累赘。
我看到他想离开人群过来,却在被宁菀扯着小声说了话后。
就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第二场蹴鞠又开始了。
卢怀安和宁菀愈发默契。
原本是稳赢的局面,卢怀安却突然倒地不起。
5
那一刻,我的心忘了跳动。
不能激动、不能跑动的医嘱被我抛之脑后。
我拎起繁琐的衣裙,冲向卢怀安。
拨开拥挤的人群。
看着他捂着伤处,汗如雨下。
那个不小心推倒他的对手,不停道歉。
宁菀不依不饶地叫嚣着,要给他好看。
我蹲在伤处,想要上手帮忙看看。
久病成医,加上卢怀安总是受伤,我习得一手好医术。
只是很少在人前展示。
我拧着眉,正打算叫丫鬟拿出随身带着的药油。
却被宁菀一把推倒。
“洛小姐,你那些大家闺秀哄人玩的把戏,就不要拿出来了吧。”
“卢怀安是要上战场的,别给你治坏了。”
“他这是扭伤,我在军营里见得多了。”
卢怀安附和着。
“小包袱,你快起来吧,宁菀见多识广,非一般女子能及,听她的准没错。”
围着的人都夸赞宁菀。
毕竟她是难得的女将军,连皇帝舅舅都亲口表彰。
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
卢怀安听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否则不会忘记疼痛,我默默在心底评估着。
宁菀看我还没站起身来,横眉冷对。
“怎么,贵女这么娇弱,我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
“还是跟儿郎在一起轻松,女孩子就是麻烦。
我不是不想起,而是刚才太慌张,加上昨晚发热还没好,现在手脚脱力,站不起来。
好在听荷最是知心,带着其他丫鬟将我搀扶起来。
又得了宁菀一声嗤笑。
马场里的管事,很快带着人来,要将卢怀安送回去诊治。
他临走前吩咐听荷好生将我带回去。
惹的宁菀抱怨不已,“真是个累赘,身子不好就不要出门,连累别人。”
我看到卢怀安揉了一下她的头,声音随着身影离开消散。
“小包袱跟你不一样,她什么都不会......”
最耀眼的两人走了,其他人都觉扫兴,纷纷离场。
最后只剩下我们主仆。
听荷她们是皇帝舅舅派来照顾我的。
每次我一出事,身边人就会被换。
她们不过才来一年,还不到能跟我说心事的地步。
只管听吩咐行事。
第二次了,卢怀安。
我最是厌烦被抛弃。
既然不能坚定选择,何必招惹。
6
周围悄然无声,我内心杂草丛生。
父亲、母亲也是这样,一去不回头。
留下我孤身一人。
他们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累赘。
听荷从后面给我裹上厚实的披风,凄冷散去些许。
我开口问道。
“听荷,我好像真的很没用。”
“读了兵书,却不能上战场,学了医术,治不好自己......”
“你不是累赘。”
陌生的腔调让我心惊,回头才发现。
身后的人不是听荷,而是顾清许。
他语气坚定,像是极信任我。
难怪能做皇帝舅舅的心腹,很会哄人开心。
“哦顾大人不如展开说说?”
见我刻意为难,顾清许没有不恼,没有不耐烦。
“你心性坚韧,久病多年仍没有放弃希望。”
“你好学不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读书算账无所不会,连兵法、医术都样样精通,若非身体拖累,定能成为国之栋梁。”
“你心地善良,家财大半都送去军中支援,还为葬身千里之外的兵卒做法事、渡轮回......”
顾清许连我发脾气,都能说成直率坦荡。
听人夸奖,真的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我忘却了刚才的烦恼,嘴角不自觉趔开。
若顾清许不是朝中大臣,我定要出重金聘他做管家。
长得好,说话还中听。
嫉妒皇帝舅舅。
不过,他何时将我底细摸得如此清楚?
连卢怀安都从未在意过,我整日里忙些什么。
过往种种涌上心头,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或许,我该放下对卢怀安的依赖,好好看看别处的风景。
7
马场分开后,卢怀安在家养伤,若放在过去,我定然焦急地登门探望。
现在却觉得没有必要了。
宁菀的出现,让我知道。
将自己托付给别人,有多蠢。
对方一旦变心,要面临的,就是剔骨之痛。
我不去,卢怀安又不高兴。
宁菀来问过,我没让她进门。
外面很快就有了风言风语,说我不知所谓,没有教养。
对待守护国土的女将军,都没有尊重。
这种小把戏,京城里每日都上演无数。
我都懒得入心。
卢怀安当真了,令下人将他抬了过来。
质问我为何变了。
又说我不该用龌龊思想,猜疑他与宁菀的关系。
宁菀不是只知情爱的京城贵女,她长在军营,只懂得领兵打仗,不善交际罢了。
我此番将人拒之门外,实在不可理喻。
不晓得卢怀安听谁说,我与顾清许有了来往。
他大为震惊。
在卢怀安的认知里,顾清许是佞臣,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是心思诡谲、阿谀奉承之人。
“他接近你,不过是看中你背后有帝王撑腰,如此喜好钻营,实非君子所为。”
“小包袱,你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懂朝堂如战场。我从来不指望你像别人那样秀外慧中,但是我也会累。”
“别闹了,好不好?”
那日遇见顾清许,实在意外。
若是五岁的我,定然会赖上他,就像赖上卢怀安。
十年了,他主动融入我的骨血,影响着我的悲喜。
多年来将自己当成救世主。
我都没有注意,何时他的语气,变成了高高在上,充满了施舍。
“卢怀安,我不需要你了。”
“我不是任何人的包袱,别这样叫。”
“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听着我语气里的决绝,卢怀安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
不断数落着我的错处,将我贬入尘埃。
句句隐含着对宁菀的夸赞。
她那么好,为何还要来找我?
听荷还记着上次衣服的事情,看我明显不想搭理卢怀安。
直接唤来侍卫,将腿还伤着的卢怀安,抬着扔出大门。
8
我五岁时,父亲和母亲镇守南疆,为护百姓撤退,被敌军双双杀害。
那会皇帝舅舅登基不久,内忧外患,不敢将我接进宫照看。
我一人守着偌大的侯府,害怕极了。
卢怀安如神兵天降,日日前来陪伴。
给我带甜甜的点心、草编的蚂蚱......
哄着我四处游玩。
还说以后我就是他的小包袱,走哪带哪。
一句承诺,践行十年。
足够了。
小时候不懂,卢怀安刚开始,是被迫的。
所以他会偶尔对我不理不睬。
等我讨好地拿出家中珍藏的首饰古玩,字画收藏,他才勉勉强强继续同我说话。
卢家四处押宝,惦记我父母军中的追随者众多。
只派出一个小孩,就让我皇帝舅舅另眼相看。
八岁孩子,自己都没长大,怎么会懂得照顾别人。
有些事情,长大后我才清楚。
只不过,木已成舟,不愿意再去计较。
如今不喜欢了,再装傻也没意义。
我从来都不是,甩不掉的小包袱。
被抛弃,只会待在原地哭泣。
9
与卢怀安决裂后,我好久都没出门。
这日,被长乐强行拉到宴会上凑数。
京城里的达官贵族,为了互通有无,常常举办各种宴会活动。
卢怀安最近常常带着宁菀出席。
只不过,宁菀有些麻烦。
我朝男女大防不算讲究,但大家喜好不同,很少会混作一处。
刚开始宁菀去参加宴会,女子们还表示了一番欢迎。
毕竟她是难得一见的女将军。
可宁菀张口闭口嫌弃女子矫情、麻烦,说自己更乐意与儿郎们喝酒畅谈。
渐渐地,大家就不去热脸贴冷屁股。
万万没想到,宁菀竟然将变化归咎于我。
“洛玉姝,女子何必为难女子,就为了争抢男人?”
“你们尚未定亲,我与卢怀安情投意合,没必要经过你同意吧。”
真给我气笑了。
“宁菀校尉,军营里面难道没人教你,凡事都要讲证据,你随口就诬告我,没有道理。”
“你不就是觉得我抢了卢怀安,嫉妒我罢了。”
随随便便就被抢走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既然已经决定放心,就不会回头纠缠。
长乐最是讨厌卢怀安,听说我们闹掰是因为宁菀,早就憋着一口气想要教训她。
先前被我拦住,如今宁菀当场挑衅,长乐控制不住和她闹了起来。
宁菀确实有点身手,但长乐这边人多势众。
两方吵吵嚷嚷,很快就引得卢怀安闯了过来。
他更是搞笑,不去拉架,跑来向我问责。
“小包袱......不对,玉姝妹妹,多日未见,你怎么学得恶妇行径,让众人欺负菀妹妹。”
“快让她们停手,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
“咱们的事情私下解决就好,莫要牵连无辜。”
“宁菀可不是无辜之人。”
一边是被众人压制着的宁菀,一边是云淡风轻的我。
卢怀安记得红了眼。
看我坐在位置上不动,不管不顾硬来拉扯,不顾我脚下趔趄。
他是武将,手劲大,我没有设防,也挣不脱。
眼看着就要跌倒,被一双手扶住身子。
接着,响亮的巴掌声唤回了所有人的理智。
不愧是顾清许,快准狠结束了闹剧。
他不是文人出身?
卢怀安在同龄人中已算佼佼者,竟没有躲开?
真给武将丢脸。
皇帝舅舅,江山社稷,危矣!
顾清许不仅身手利落,嘴皮子更是无人能及。
围着我打量一圈,再三确认没有受伤后。
就开始谴责卢怀安。
“习得一身武艺,是让你保家卫国,不是为了欺负弱小。”
“卢将军心性似小孩,做事全凭心情,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我看担不起平南将军的称号。”
刚打完架的女子们,都没了心情继续宴会。
看顾清许还想继续教育,纷纷告辞。
我也想跑,但被他虚虚拉着手腕,走不了。
只能硬着头皮,承受着对面卢怀安看过来的灼热眼光。
最后,还是皇帝舅舅的召见,打断了尴尬。
10
我与卢怀安还没有正式定亲,却闹得风言风语。
若是父亲、母亲在世,哪里容得下别人这样欺辱。
皇帝舅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他是要做明君的。
不可能公然对风头无两的卢怀安和宁菀做什么。
只问一句。
我到底还愿不愿意嫁卢怀安。
若愿意,就给我们二人赐婚。
若不愿,让我在皇子里面扒拉扒拉,找个好的。
以后有他撑腰,荣华富贵一生不成问题。
我身体不好,很珍惜活着的日子。
不想掺和进乱七八糟的皇家。
皇帝舅舅忙得很,没时间盯着我,今日就要定下此事,才肯放我走。
左右为难时,顾清许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份泛黄的婚书,跪下求娶我。
还说是我父亲亲笔写下的。
“父母遗命,不敢不从。”
惹得皇帝舅舅当场失态,脚步趔趄、抖着手接过去。
看了一眼,就直接拍案定论。
“嫁!”
“不可!”卢怀安发出微弱的抵制。
我连忙朗声应下婚事。
“好!嫁嫁嫁。”
顾清许名声是不太好听,佞臣有佞臣的好。
太会夸人了。
每日听他说话,也开心。
太医说,心情舒畅活得久。
卢怀安只会给我添堵。
这桩婚事,莫名其妙就定下了。
出宫的时候,我还是恍恍惚惚,顾清许将我送回府后就要离开。
我连忙扯住他的衣角,问出了重点。
“你哪来的父......亲笔信?”
“成亲那日,再告诉你。”
“别多想,安心等我来娶你。”
皇帝舅舅唯恐夜长梦多,第二日就下旨,让我们尽快完婚。
婚期就在一月后。
我都来不及伤春悲秋,手忙脚乱地收拾嫁妆,整理家财。
顾清许父母早逝,他也要自己准备聘礼。
不能相见的日子里。
顾清许就让小厮前来送信,说得都是些琐碎。
问我喜好什么花、什么树,院子里要种。
办差时遇到了什么麻烦,还要拒绝同僚把酒言欢的邀请。
我也回他琐碎。
院子里最好种些桃树,能赏花,还能吃。
庄子里收成如何,京城新开的点心铺子很难买。
第二日,随着信送来的,就有热乎的点心。
说好的恶名昭著、杀人如麻呢?
流言实在害人。
卢怀安和宁菀两人淡出了我的视线。
原以为此后就没有交集。
偏偏成婚那日来闹事。
我真是太忙了,以致于忘了抽他两。
11
出嫁当日,丹阳姨母来府里帮我管事。
凤冠霞帔,红妆点翠。
新嫁娘,只需要坐在那里,羞涩等待就好。
长乐带着许多京城贵女前来撑场子。
宁菀不知道什么混入其中。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跑来我跟前哭求。
“洛小姐,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卢怀安吧。”
“我不是想拆散你们,只想留在卢怀安身边而已。”
我忍了忍,还是掀开盖头,看着眼前人涕泗横流的样子。
觉得晦气极了。
“宁菀校尉,为了一个男人,变成这样值得吗?”
“你放心,能抢走的男人,我不稀罕。”
“今日之辱,我记住了,定会向卢家人讨回公道。”
宁菀还想说什么,我却不愿意让她坏了好日子。
让听荷找来侍卫,将她绑了出去。
长乐笑嘻嘻地落井下石。
“对,所有人都是瞎子,看不出你宁菀那点小心思。”
“不想当女的就直说,我送你去当太监,还免了一道手续。”
解决了这出祸患,顾清许就来接人了。
拜天地,入洞房。
一切都很顺利。
喝交杯酒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喧哗。
隐隐还能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顾清许神色不惊,若无其事地陪着我走完流程。
叮嘱我好好休息,就准备出去招待宾客。
待顾清许走后,我忙让听荷出去打听,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出去一趟,捏着拳头进来。
原来是卢怀安喝醉了在闹事。
嚷着说今日本该是他的大喜日子。
骂顾清许是朝中毒瘤,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原本对我突然嫁给顾清许这件事情,京城众人就议论纷纷。
所有人都觉诧异。
毕竟卢怀安伴在我身边多年,是所有人公认的青梅竹马。
顾清许这段时间,除了准备婚事。
还让手下人屡屡给卢家找茬。
皇帝舅舅虽然没有明言卢怀安的错处,却压下了他的任职诏书。
卢家不过是军中新贵,根基尚浅。
哪里扛得住这两座大佛施压。
今日卢怀安在婚宴上装模作样,无非是将过错推到顾清许身上。
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真晦气。
想到过去十年,我就如鲠在喉。
罢了。
你不仁我不义。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今日我就落实了毒妇之名,才好与新婚夫君相配。
以后人人都要夸我与顾郎才是狼狈为奸、天作之合。
卢怀安醉酒闹事,被下人们安排到客房休息。
我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带着听荷去找人。
进去的时候,卢怀安分明是清醒模样,看着我惊喜地跳起来。
“小包袱,你你你......后悔了吗?别怕,天涯海角我也带你走。”
“都是顾清许那个佞臣从中作梗,才拆散了我们。”
“聘为妻奔为妾,卢怀安,你真该死。”
“拆散我们的不是顾清许,是欲壑难平的你。”
听荷是极有眼色的,不用我吩咐就直接拿着棍棒挥舞过去。
我遗憾地看着眼前场面。
要不是我手上力气不够,就自己动手。
卢怀安到底喝了酒,身手发挥不出来,窝在床脚被丫鬟们围着打了一通。
正起劲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清许闯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掩饰的慌张。
眼前场景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顾清许是什么人,皇帝见了都有三分笑。
几息之间就镇定下来,牵着我往回走。
“以后这种事,吩咐我来做就好,别累着你。”
婚礼过后,卢怀安和宁菀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只是没有想到,再见他们二人会是那样的场景下。
12
新婚之夜后,我才知道,那封婚书是怎么回事。
顾清许的父亲是我父亲的副将。
十年前,那场守城之战,顾清许也在。
他少时,也曾做过将军梦,身披铠甲,统领三军。
但因为当时奸臣当道,支援的军队被拖延了脚步。
我父母和他父母,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
被困在城中,全军覆没。
年幼的顾清许目睹惨案,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磕磕绊绊回到京城。
立誓要肃清朝堂、铲除奸佞。
他其实没有忘记,曾央求父亲替自己求娶洛将军家的妹妹。
但我年纪尚小,遭逢大变,很多人都不记得了。
那会身边也有了卢怀安的陪伴。
他就独自咽下苦难,奋发读书,考科举,甘愿成为皇帝舅舅手中的利剑。
宁愿背上活阎王的骂名,也要将当年的凶手挫骨扬灰。
听到他云淡风轻地讲着过往。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
这么多年,只知道耿耿于怀父母的离开,却不曾想过手刃仇人。
浪费了许多的时间。
顾清许是能洞察人心的,他安慰着我。
“无妨,你能活下来,已经很厉害了,还心地善良、能文能武......”
“这世间,男子从来没有给女子立足朝堂的空间,一身本领、无处施展,不是你的错。”
“何况你尽自己所能,帮扶弱者,没有堕先父威名,若镇南侯和长公主在世,定然会视你为骄傲。”
果然是会惑乱人心的奸佞。
和顾清许待在一起,我根本自卑不了一点。
他会将我的书画装裱起来,放在自己办公的地方,逢人便夸。
他会珍惜我做的荷包、衣服,不忍弄脏,用完就亲手洗干净收拾好,叮嘱我不要太劳累。
认真听我说读过的书,分享自己的见解。
朝堂上的事情也不避讳,有时还会询问我的想法。
从前,我只觉得自己无用,生怕给别人添麻烦,尽量不出门、不交际。
顾清许鼓励我,走出家门,敞开心扉。
或许是胸怀宽广了些,我的身体竟然一日好过一日。
连太医都惊叹不已,直说长久坚持下去,即便不能骑马奔驰,也不会和之前那样,常常生病了。
身子好了,我的心也开始变野。
成天想要继承父母衣钵,做些保家卫国的英雄事。
顾清许听说后,没有嘲笑我的大言不惭,表示坚决支持我的所有决定。
去南疆,是我过去十几年的执念。
当我告诉顾清许时,他沉思片刻,就一口答应下来,还表示会帮我说服皇帝舅舅。
原本以为是趟普普通通的探亲之旅,没想到却经历一番惊险刺激。
13
皇帝舅舅最终还是放行了,但也没有放过顾清许。
能者多劳,让他顺便暗访、巡边。
我们是沿着顾清许当年回京路线走的。
当初千疮百孔的江山,经过十年的休整,已经焕发了生机。
看不到那么多的苦难。
皇帝舅舅和顾清许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当然,官场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过来一路,贪官污吏有、强征横敛有,顾清许收拾起来毫不留情。
活阎王的称号传得沸沸扬扬。
快靠近南疆的时候,我们却得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外敌侵边,战火重燃。
顾清许问我,还要不要走下去。
我犹豫了一下,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拖累。
他坦然说道。
“谁都会有第一次,你苦读多年,真的不想一展抱负吗?”
“如果此刻身处万里之外的京城,我自然不会劝你前来大敌当前,我不想你后半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
是啊,顾清许说中了我的心事。
若现在放弃,与逃兵何异?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我读了那么多的兵书、医典,不只是为了讨好男人,而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学有所用。
下定决心后,我们将手中卖的都卖了,能换粮食的换粮食。
押送着一批物资前往边疆。
顾清许说,如今兵强马壮,皇帝舅舅又格外重视边疆安危,曾经的惨案不会再发生。
可对于在繁华京都生活了十几年的我来说,足够震撼。
硝烟滚滚中,可以看到破碎的旗帜,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将士们一次次无畏地冲锋,保护着国家的太平安康。
到了这里,顾清许和我都忙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会每日间隙来看我一眼,有时候连打声招呼都来不及,就接着忙碌。
纸上谈兵的事情我不能做,但去伤兵营打个下手还是会的。
那段时间,我每日睁眼就开始忙碌,睡下是双手都在发颤。
我决定原谅不告而别的父亲、母亲,在这块他们曾经守护过的土地上,在接近他们魂灵安放的地方。
14
战事快要结束的时候,各处的节奏放缓下来。
有人的地方就离不开八卦。
听着大家闲谈,我长了不少见识。
这日,他们在说的是前几日抓到的逃兵。
“可惜了,咱们军营里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个女校尉,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对,还有京城来的那个小白脸,上次走运获封冠军也就算了,要不是他捣乱,早几天就结束了。”
我心底打鼓,女校尉、京城......怎么好像是我认识的那两位。
顾清许晚上回来时给我解惑,还真是卢怀安和宁菀。
卢家看不上宁菀的出身,不肯接受卢怀安娶她为妻。
宁菀也不愿意轻易低头,否则将来嫁进去后患无穷。
她想法是好的,若能在此次战争中立功,成为真正的女将军。
卢家定然不敢再轻视。
所以宁菀不顾一切冲锋陷阵。
卢怀安却不这样想。
他上次出征,我请了几个谋士跟随,又厚着脸皮寻了父亲旧友照顾。
卢怀安却一口咬定是自己功劳。
我们闹翻后,他不再有特权,变得胆小怕事。
对于宁菀的想法表示不理解,这也就罢了。
他竟然在一次重要的战役前夕,将宁菀药倒,导致贻误战机,我军因此损伤惨重。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待到手边的事情没有那么忙后,我特意留了时间去看望两位旧识。
卢怀安见到我,脸上满是欣喜,让我赶紧去找人将他放出去。
“小包袱,你是专程来救我的,快让他们放我出去。”
“我就知道,你是放不下我的。你安心,我以后不会在和宁菀来往,只陪着你好不好?”
我是镇南侯的女儿,还叫皇帝舅舅,凭此身份,完全可以压下此事。
但我摇头表示不愿。
“卢怀安,你因一己之私,害了许多的同袍和百姓,被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你怎么有脸,要我救你?”
“洛玉姝,你个毒妇,活该被所有人抛弃,没有人会真心喜欢你。”
“不就是仗着出身好,就要我整日里低三下四讨好,凭什么!”
原来在卢怀安心里,我们之间的相处竟是这样的。
眼前之人是那么陌生。
我还记得,他那时说长大就去做将军,保家卫国时,何等信誓旦旦。
就如同他说会一辈子陪着我。
他忘了对我的说过的誓言,也背弃了年少时的自己。
我与他已无话可说。
卢怀安没死成。
宁菀用过往军功,换了他一条命。
卢家人因此接受了他两成婚。
只是卢怀安此后没了前程,日日不是酗酒,就是去花街柳巷,成了他曾经瞧不起的纨绔。
后来我曾远远瞧见过宁菀。
她随着卢家人赴宴。
收了兵器,换下戎装,戴起钗环。
开始如同天下万千女子般,学着相夫教子。
没有女将军的光环,宁菀逐渐泯然于众人。
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雀,僵硬地迎合着大家的话题。
时而羡慕地摸摸别人身上的绸缎料子。
时而夸赞别人妆容精致,首饰华贵。
真可惜。
明明她已经走出了牢笼,却为了一个男人,重新给自己套上枷锁。
那个肆意指责我的女子,为了爱情,开始学着讨好权贵。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