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寒冬腊月,身患眼疾的她,身边除了两个亲近的婢女外,没有亲人爱人陪伴。
给陆子宴写的信从没收到过回音,平常还不觉得什么,可生病中的人,总是格外脆弱。
谢晚凝好几回都顾不上眼疾,委屈的直想哭。
是裴长卿,是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温柔细致的哄人,耐心的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叫她难过,不叫她惶恐。
陪着她渡过那段日子。
等陆子宴回京,来农庄看她时,她眼疾正好痊愈,能取下一直覆住眼睛的白绫。
可陆子宴出现后,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见她如此大动干戈去寻一个男子,陆子宴还生了场气。
谢晚凝极难得没有顾及他的想法,固执己见的将附近村落寻了个遍,始终无所获,才不得不作罢。
想到自己满世界找人的那个年关,谢晚凝眼眶有些泛红,倔强的瞪着他。
裴钰清见不得她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手腕几乎是下意识的抬了抬,想抚上她清澈明亮眸子哄人。
理智复原后,他停住动作,良久,动了动唇,解释道:“我不能让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你。”
那段时日,她拿他当哥哥看,十分信任,毫不设防,将心事说了许多。
说她有多么多么喜欢陆家郎君,他们早早定下婚约,等及笄后就该请期成婚。
陆子宴他见过,不到弱冠之年便能独当一面,是个极为优秀的少年。
论出身,论能力,论年龄,论人品样貌在京城的后起之秀里都是一骑绝尘的佼佼者。
他们的这段姻缘,会是京城里数得着的金玉良缘。
而他长她十一岁,体弱多病,自幼便有心疾缠身,随时可能因为心脏超出负荷而死去,非长寿之人。
他怎么敢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她面前?
他一开始的打算,本就是只要看着她好好的成婚生子就行了。
这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若陆子宴对她再好些,再耐心些,不要总是伤她,不要豢养外室,他根本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谢晚凝轻轻眨眨眼,“你为什么会觉得认为自己会影响到我?”
裴钰清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没有言语,谢晚凝也就这么等着,似打定主意要个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他垂下眼,道:“你觉得我现在能影响到你吗?”
谢晚凝:“……”
她愣了愣,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认为,当时的她见过他后,或许会……
谢晚凝唇角微动,没想到这人还挺自信。
不过,不可否认,初见他时,她切切实实是被惊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