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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崽流放,弃妃活成白月光谢晚意宋清和完结文

谢晚意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先把粥和米藏严实!幸好食物凉了闻不着什么味道,被棉被一闷,再让念左念右挡着,倒也不容易发觉。不堪一击的木门被踹开,佩儿带着两个穿黑甲的兵进来,“官爷您看,半月时间过了,他们这是想装死占着您的屋。”外头的风都不及她这话冷得割人。黑甲兵打量几人面色红润,一点儿没有快饿死的迹象,他们见过的将死之人多了,但凡能扛过刚来的半月,要么是有点背景,要么就是饿得吃同伴活下来。显然他们是前一种,不过问题是他们的背景也想他们死。“官爷,您快把他们赶出去。”佩儿恨不得谢晚意立刻就被冻死,好把她藏着的物件都据为己有。黑甲兵瞪了佩儿一眼,“用得着你使唤老子?滚一边儿去。”佩儿冷不防被刀背推了一把,吓得咽了咽,眼里却是幸灾乐祸。谢晚意见黑甲兵走过来,目光在自己...

主角:谢晚意宋清和   更新:2024-11-28 14: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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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晚意宋清和的女频言情小说《揣崽流放,弃妃活成白月光谢晚意宋清和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谢晚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先把粥和米藏严实!幸好食物凉了闻不着什么味道,被棉被一闷,再让念左念右挡着,倒也不容易发觉。不堪一击的木门被踹开,佩儿带着两个穿黑甲的兵进来,“官爷您看,半月时间过了,他们这是想装死占着您的屋。”外头的风都不及她这话冷得割人。黑甲兵打量几人面色红润,一点儿没有快饿死的迹象,他们见过的将死之人多了,但凡能扛过刚来的半月,要么是有点背景,要么就是饿得吃同伴活下来。显然他们是前一种,不过问题是他们的背景也想他们死。“官爷,您快把他们赶出去。”佩儿恨不得谢晚意立刻就被冻死,好把她藏着的物件都据为己有。黑甲兵瞪了佩儿一眼,“用得着你使唤老子?滚一边儿去。”佩儿冷不防被刀背推了一把,吓得咽了咽,眼里却是幸灾乐祸。谢晚意见黑甲兵走过来,目光在自己...

《揣崽流放,弃妃活成白月光谢晚意宋清和完结文》精彩片段


先把粥和米藏严实!

幸好食物凉了闻不着什么味道,被棉被一闷,再让念左念右挡着,倒也不容易发觉。

不堪一击的木门被踹开,佩儿带着两个穿黑甲的兵进来,“官爷您看,半月时间过了,他们这是想装死占着您的屋。”

外头的风都不及她这话冷得割人。

黑甲兵打量几人面色红润,一点儿没有快饿死的迹象,他们见过的将死之人多了,但凡能扛过刚来的半月,要么是有点背景,要么就是饿得吃同伴活下来。

显然他们是前一种,不过问题是他们的背景也想他们死。

“官爷,您快把他们赶出去。”佩儿恨不得谢晚意立刻就被冻死,好把她藏着的物件都据为己有。

黑甲兵瞪了佩儿一眼,“用得着你使唤老子?滚一边儿去。”

佩儿冷不防被刀背推了一把,吓得咽了咽,眼里却是幸灾乐祸。

谢晚意见黑甲兵走过来,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好几次,她忍着胃里的恶心,“这屋子我付钱,要多少银子?”

黑甲兵脚步一顿,摸着下巴一笑,脸上的褶子比墙缝还深,“你要买?”

谢晚意直接拿出一对镶金的白玉耳坠,金光倒映在对方眼里,勾的佩儿都垂涎欲滴。

黑甲兵伸出手,指甲里满是黑泥,谢晚意直接丢过去,“够了吧。”

这是上好的汉白玉,别说买一间破木屋,在京城能买半个小院了。

黑甲兵掂了掂,“只够两个月的租子。”

簪雪急道,“两个月?我家王、小姐这东西买几处宅院都够,你看仔细了!”

“这是方岭,有本事你们去东谷讲公平。没本事,就是爷说了算!”

黑甲兵仰起下巴指着脚下,“这是官府安置流民的屋子,念你们刚流放过来不熟悉,才让你们白住了半月。要是死了,尸体丢到北区养那些恶狼,算是抵了租子,没死···就得滚。”

“原本···”他朝佩儿一指,“她给了几吊钱想让爷赶你们出去。不过你给得多,这屋子再让你住两月。”

说完,他摸着耳坠子就往外走。

佩儿急眼,想拦又不敢,“官爷,您答应了我···”

“滚开!”

佩儿被黑甲兵推倒在地,恨得牙根痒痒,这些人不好惹,下次想再使唤他们,怕是要拿比那耳坠更贵重的才行!

可谢府带出来的那点儿东西哪能和雁王府的相提并论!

她气得不轻,一转头发现谢晚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挥手就是两巴掌,打得佩儿都懵了。

“回去告诉谢瑶环,我的东西尽早还回来!如今没了雁王妃的头衔压着,我不会再惯着她。”

谢晚意昨儿吃得饱,无论打人还是说话都底气十足,冰冷的目光更是如刀子逼在佩儿咽喉,她直愣愣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发现双脸火辣辣的疼。

“簪雪,清秋!”

“把她的衣裳首饰剥下来,人,给我丢出去!”

谢晚意咬牙,“若是冻死了,丢到北区喂狼!”

佩儿跌坐在地,有种当日被抄家流放的错觉,可就算官兵抄家也没谢晚意这么狠毒的目光。这还是那个软绵绵,打一拳都不知道躲的谢家庶女吗?

不止她,就连簪雪和清秋都一时间没有动作,愕然看着自家主子,脑袋里嗡嗡一片。

还是念右反应最快,一把抓起佩儿拖到外头,紧跟着簪雪和清秋也一起出去,很快就听到佩儿撕心裂肺的叫骂。

簪雪虽浑身发抖,却还是狠心打了佩儿一巴掌,本就红肿的左脸顿时留下手指印。

“闭嘴!”

被簪雪一呵,佩儿立刻咬唇,眼睁睁被他们扒了外衣,连两个素耳钉都被摘下来,耳垂在拉扯中出了血,一接触冷风就凝了。

簪雪和清秋看着佩儿落荒而逃,这些天积攒的憋屈得到释放,整个人都有了生气。

谢晚意让他们拿佩儿的衣裳堵了门窗缝隙,还让明日拿着那对耳钉去东谷打水。

黑甲兵的话点醒了她,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钱就能当爷。仔细想来,比京城复杂的权势环境简单多了。

谢晚意整理了包袱,发现常嬷嬷带出来的首饰都是她从前喜欢的,若按黑甲兵那胃口,这点东西维持不了多久。

她坐在床边琢磨,簪雪却只当她难过,“小姐,那副耳坠是王爷当初给的聘礼,您最喜欢了···”

清秋拉了簪雪袖子,“王爷要真心疼小姐,就不会让咱们到这儿来了。”

簪雪欲言又止。

谢晚意挤出一丝笑,“先想个法子把剩下的白米和粥存起来,再过一夜,恐怕没法儿吃了。”

这才是最头疼的事。

念右修好木门,道,“小姐,可以挖个地窖!”

没错,地下的温度比上头暖和,足以存放食物!

这一忙活就过了大半日,为防止被四周流民发现,他们硬是在屋里挖了个洞,谢晚意叮嘱,“不必太深。”

这屋子她不打算久住,以后或买或建,找个带院子的才好。

因没有趁手工具,几人轮流用木板挖,除了最上层的一层被冻得发硬,下头的土质还算松软,而且越往下挖,土色越黑。

东谷。

佩儿从南区跑回来,冷还不是最可怕的,一路上那些人看过来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就是粘板上鱼肉,一不小心就会被生吞活剥。

幸好她跑的方向是东谷,那些人忌惮东谷贵族才没动她。

可一回来,谢瑶环不顾她死活,得知谢晚意非但没被赶出去,还用一对耳坠子抵了两月租子!

“废物!”

见佩儿脸上的手指印都冻得发紫,谢瑶环咬牙踹了一脚,“让你们搜她的包袱,怎么还有东西!”

“雁王妃的位子本来是我的,那贱人抢了我的富贵,流放到这儿还拿着王府的银钱与我作对!”

佩儿红肿着双眼,“大小姐,她、她还让您把东西还回去。”

谢瑶环愣了一瞬,想起刚到方岭时她让人把谢晚意带过来的几床棉被和厚衣裳,以及常嬷嬷偷藏的五十两银票抢了过来。

“她做梦!”

谢瑶环神色一狠,“我的狗,她都敢打,看我不撕了她!”

然而一出门就被凛冽寒风灌得喘不过气,她顶着风把门关上,又转身用背抵住,才终于喘过一口气。

“生、生火!快点儿!这么冷的风,我的皮肤都要吹干了。”

谢瑶环疯了似的让人烧火热水,用温热的帕子敷着脸,紧绷感才逐渐消失。她得保护好自己,算命的说过她是富贵主子,她会离开方岭,陛下会想起她的!

而谢晚意,她这辈子都别想回去了!

谢瑶环摸了摸湿润的皮肤,心情也好了不少,“哼,谢晚意想要棉被,做梦!”

“佩儿,你找两个人盯着谢晚意,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能不死!”

这个季节,方岭申时就天黑了,漫长的夜极度难熬,每日醒来,街上都有冻僵的尸体。

而谢晚意却出了一身的汗,挖地窖挖的。

知道她有身孕,簪雪说什么都不准她再动手,喝了两口冰凉的粥,谢晚意从内到外冷得发抖。

就算挡再多的衣服,夜里的风照样能穿透墙壁吹进骨头缝里。

不过一会儿功夫,她便觉小腹有些痉挛,心顿时沉了下去。这种条件下活着都艰难,她还要养胎···

宝宝,坚持一下。地窖挖好,夜里就有保暖的地方,不会再这么冷了。

宝宝,你再给娘一点时间。

她越是担心,不适感越明显,谢晚意用厚厚的棉被护在腰上,双手不停搓热小腹,一低头发现太极佩在发光。

然后,霹雳吧啦的···屋里多了小半人高的一堆干柴。


簪雪似乎知道谢晚意在想什么,紧紧抓着她的手缓缓摇头,不能。

我们没能力养活这么多人。

一旦被胡光他们盯上,后果难以预料。

可越来越多的人顶着冷风一个个朝着谢晚意磕头,感谢菩萨给了他们最后的温暖和人性。

“多谢小姐救拔我等于苦难。”

“若死后真有灵魂,我必护小姐安然。”

谢晚意站在门前,鼻子冻得冰凉,喉咙也是冰冷的空气,可心跳越来越快,眼里燃着的火也越来越亮。

终于,她深深吸了口气,在簪雪紧张不安的目光中,微微启唇,”我···”

谢晚意终于做了决定,可一开口就被身后跑过来的小安打断,“有吃的了!”

却是小安不知什么时候跑回去把准备过冬的所有鱼都抱了过来!

北风将少年脸颊吹得发红干裂,却阻止不了他咧着的笑。

“小姐,我有好多鱼,大家分着吃点就不冷了。”

小安用衣服兜着,献宝似的往谢晚意跟前一杵,鱼腥味被风带着满满灌了她一口,胃里的翻涌直冲脑顶,令谢晚意想吐的同时还脑袋发晕。

还好簪雪立刻挡在她身前,“我们小姐不能闻鱼腥味!”

小安先是被谢晚意难受的模样吓到,又见簪雪这么凶,下意识退后几步,有些尴尬地把一兜子鱼遮住。

尽管如此,谢晚意还是没忍住,弓着腰干呕,好不容易止住,结果喉咙呛了冷风,又咳起来。

小安这才意识到那日自己送鱼过来他们不肯开门是因为这个,还、还以为屋里藏了什么。

他一阵内疚,退了好远,“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谢晚意因咳嗽,苍白的脸颊有了血色,再开口时声音也哑了,“没事。”

为掩盖自己有身孕的事,她又道,“我打小不能吃鱼虾,闻着味道就不舒服。”

有了鱼,可是没火,也没水,生吃吗?

虽然都做了风干处理,这些人也下得去嘴,可长夜并不仅仅靠食物就能维持温度,何况他们还失了血,需要干爽的环境取暖,睡个好觉也许更好。

这本是人活着最基本简单的诉求,可在这儿,全都是奢望。

小安的鱼儿没有带来希望,相反让所有人越发靠近了等死的无奈,再这么下去,总有人要疯掉的。

寂静中,一阵脚步渐渐靠近。

小安下意识把衣服笼紧,怕来人抢他的小鱼儿,还往念左身后躲了躲。

念左的目光在黑暗中闪过精芒,右手慢慢扶上后腰,小安看到他腰上别着一把匕首,刀鞘上的花纹都那样繁复好看。

就算宋将军的佩剑都没这么精致。

小安再看谢晚意的目光又多了三分敬畏。

脚步停在不远处,那人隐在暗处,但念左绷紧的身体放松了,“是你。”

下一秒,三四个干柴丢了过来。

谢晚意也看清了,是小敏。

清秋攥着拳,眼睛死死盯着那小小瘦瘦的身影,觉得她比之前更瘦了。

小敏放下干柴就转身,冷冰冰道,“趁着胡光还没发现,赶紧用了。”

原来她是从胡光手下偷的。

谢晚意蹙了蹙眉,这丫头也太大胆了,可这几根干柴无疑救了这十几个妇孺的性命。

不等谢晚意开口,一旁的小安已经追过去,“一起烤鱼吃。”

小敏脚步顿了一下,小安已抓着她破旧的袖口,“围在一起就不冷了。”

小敏冷不防被拖过来,惊讶不安地看着腕子上少年的手,再慢慢抬头,对上一双干净明亮的眼,身子一颤。

紧接着,老妪也冲她招手,“好孩子,来吃鱼。小安处理过了,不脏的。”

此时此刻,明明暗夜无光,可小敏就是能确定,那些站都站不起来的女人和孩子都在挽留她。

于是,小木屋前有了火光。

北风将火苗吹得忽而偏左,忽而又往右压着,人群紧紧围在一块儿挡风,鱼儿被烤得滋滋作响,称不上香味的一股味道弥漫了大半个南区。

谢晚意离得稍远,用了两层帕子捂鼻,还是一阵阵犯恶心。

常嬷嬷和簪雪担心她受寒,都劝她快进屋。

谢晚意摇头,“我不冷。”

火堆映着一张张干瘪又布满纹路的脸,是她来方岭后见过最好看的模样。

鱼儿很小,有些不过巴掌大,他们紧着孩子和老妪先吃,剩下的几个女人分着吃,不争不抢,也没耍心机,最后还互相谦让。

其实,这不是人吃人的地方。

可越明白这个道理,谢晚意心里的无助和难过越浓烈。

众人围着火堆聊天,那小孩儿过来拉谢晚意的手,发现自己的手很脏,而她连衣服袖子都白得晃眼。

小孩儿使劲在衣服上擦手,可衣服也是脏的。

她很难过,不敢碰菩萨柔软的手。

下一秒,小孩瞳孔一亮,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晚意抓着自己的手,喃喃道,“脏的。”

谢晚意道,“所以呢?”

他见过东谷的贵人,出门有轿子坐,鞋底儿都是白的,连身边的丫头衣服上沾了灰,贵人都要生气的。

可是菩萨没有生气,还跟他笑?

小孩儿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咯咯地笑,指着火堆,“那儿暖和。”

女人们腾出最温暖的一个位置给谢晚意,看她的眼神平和而宁静。

“小姐真好看,我从前的主子也喜欢穿黄色的裙子,不过没有小姐的花纹漂亮。”

“看着小姐这模样,我才想起很久以前我也有很多粗布裙子。当时嫌不好看,现在···做梦都梦不到了。”

谢晚意听着这些话,再看她们干裂沧桑的皮肤下,依稀眉目清秀。

“你们都是遭连累才来方岭的?”

女人们无奈点头,慢慢说起过往,好些都是官宦人家的婢女,流放过来的时候还不满十五。

有些姿色的被主家卖给东谷那位贵人换钱,甚至被卖去罗刹。

罗刹兵残暴有目共睹,被卖过去受不了折磨,也不得好死。

还有惨死在流放路上的,能活着被遗弃南区也是种幸运。

谢晚意唏嘘。

宋清和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受伤带血的妇孺围着快稍晚的几根干柴有说有笑,而谢晚意坐在她们中间,身边抱着个小孩儿,安静地听旁边女人说话。

他来燕临关四年,见过这些人像野兽般互相撕咬抢夺,也见过北区被狼啃的尸骨,有男人女人,也有小孩的。

最理想的也只是搭粥棚救济,这些人排着队领,看起来才有点人样。

而现在···

宋清和的眉眼在夜风呼啸中竟不似白日那般冰冷,目中映出渐渐熄灭的干柴被风压着火苗,那些女人挤在一块儿,明明慌张打颤,却还说着什么,假装不怕。

宋清和喉咙发紧,“拿干柴过来。”

“将军,就那么点柴火,已经给了他们一批,不够的。”

“把本将军那份拿来。”

“再装一袋土豆。”

甚至,他心头一热,想给这群女人搭建个园子。

三皇子说过,提起刀枪杀敌人,放下刀枪帮妇孺收秋补房,要让百姓不怕士兵,才算是一个好将军。

宋清和摸着冰冷的马鞭,他也想做个好将军,可朝廷不给他机会。

宋清和见火光熄灭,不由得心紧,他的士兵还没折返回来,这群妇孺···

下一秒他冷眸一凝,只见雁王妃身边一个丫头从屋里抱出一堆干柴。

没错,一堆!

少说十个开外!

他分给这些人的也不过五十多根干柴,这丫头一抱就是十几根!


谢晚意拗不过常嬷嬷,硬被推回营帐,不准出来。

念右和小安守着营帐,很快芸香她们也主动围在外头,棉儿母亲把熟睡的孩子交给谢晚意,抹了把眼泪,什么都没说。

营帐的灯火快燃尽了,倒映着外头所有身影,谢晚意眼眶又湿又热。

在京城也有人看在雁王妃的身份上对她体贴照顾,可锦上添花总是比不过雪中送炭。何况她只是借着神明的光给她们吃了几天窝头地瓜,却换来她们以命相护。

谢晚意察觉棉儿在怀里动了两下,低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泪掉在了孩子脸上,她学着棉儿母亲的样子僵硬拍了拍孩子脊背,棉儿就真的不哼唧了。

小孩子都这样好哄吗?

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开始怀疑她和自己的孩子还有没有见面机会。

厮杀声越来越靠近了。

“小姐,容副将已经疏散关内百姓,您也跟着一起走吧!”念右在外头劝她。

她是罪人,不能离开方岭。

就算离开了,又能到哪里去?

谢晚意捏了捏拳,“再等等,朝廷的援兵会来的。”

“小姐!赶不及了!”

谢晚意咬牙,“我相信神明!”

话音刚落,胸口太极佩一热,她眸光一亮,手边多了张字条:战况如何?抚远守备军已突袭罗刹东部,很快就能减轻宋将军的压力。

谢晚意冰冷的心口好像突然被捂了块热帕子,颤抖着拿起笔:罗刹有炸药。已攻过风渊湖,战士伤亡惨重,已开始疏散关内百姓。

字条传递过去后,她想了想,又迅速写了张一丢给太极佩,神色恢复镇定。

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念右在外头急道,“小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打过来了!”

谢晚意紧紧抱着棉儿,瞧着外头忽闪的火光,手抖得很厉害,冷汗湿透了后背。

京城,兵部。

裴恒看着传递回来的字条,眸光沉如深渊,周身冷气连外间的官员都察觉到了。

虽隔着屏风,看不清雁王脸色,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好。

雁王和秦王手足情深,当年秦王死在关外,是雁王殿下千里奔袭,抚灵回京,又在新婚当日请命亲自去燕临关整顿军肃,一待就是三年。

若还有人在乎燕临,那一定是雁王。

此次,宋将军的折子来得及时,可偏偏陛下一开始就拖着,后来又昏迷不醒,导致现在即便雁王做了最好的安排,也十分凶险。

战事最要命的就是时机。

“抚远可有消息回来?”他声音冰冷,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闻渊道,“回禀王爷,已经打了罗刹个措手不及,按照您的吩咐还在不断加注兵力,造成强攻假象。”

裴恒摩挲着手指,好看的眼睛里覆满冰雪,“传本王的令,用炸药炸。”

话音刚落,立刻有官员劝阻,“王爷三思!咱们目的只是分散燕临关的六万兵力,并不是真要攻打罗刹。”

“没错,要是把罗刹逼急了,守备军想撤也撤不了了。”

“正是。而且炸药消耗大,朝廷近两年没有额外拨给打仗的银子,只怕太子殿下那里也不会松口。”

这才是兵部众人最担心的,他们可不想得罪太子。

裴恒“啪”一声拍着案几,目光如利剑切割着屋子里的平静,“炸药的开支算在本王头上。”

财大气粗!

兵部侍郎还想劝阻,“可是王爷···”

一开口就被裴恒打断,“父皇给兵部的命令是务必守住燕临关,江大人如此瞻前顾后,不如本王等你去暖心阁问了父皇意见再做决定?”

江侍郎语塞。

雁王虽多年不受皇帝器重,可罗刹虎视眈眈下他亲自把三皇子尸骨回京让陛下重新衡量了他的价值。

善战的秦王一死,总要再有裴家的人带兵。

太子掌管户部,陛下绝不会让他手中再有兵马。而雁王是不二人选,加上这次也是裴恒及时找到幽冥鬼兰救了皇帝一命。

裴恒现在的话语重量已不可和从前相提并论了。

江侍郎哑口无言。

字条压在裴恒手下,指腹缓缓抚过她干净利索的字迹,心上如压了块巨石。

第二张字条可以说是她的遗言了。

“围困中得遇神明,是此生最幸运温暖一事。荒地虽苦,却有暖光庇佑,神明恩德,杏雨此生难以为报,只得来世结草衔环。”

“祈愿神明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她不怨他的来不及,从头到尾只有祝福,每个字都带着绝望的释然。

多年前,他没有救下三皇兄,也没来得及听到皇兄的告别。

而今···

裴恒眼里一片腥红,一拳砸在案几上,他想要的弥补不是她凛然与燕临共生死的告别!

“来世太遥远,结草衔环亦无用。”

谢晚意喃喃念着神明的答复,只觉有什么东西在撬动心脏。

可来不及她多想,只能先把太极佩和字条藏进袖袋,紧紧抱着棉儿,一直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罗刹兵杀过来了!

军营留守的都是受伤士兵,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罗刹兵一刀一个,杀红了眼,失了理智!

芸香她们吓得魂儿都飞了,一咬牙,还要往上冲。

“不要!”

不要送死!

谢晚意惊呼出声。

不过拦住罗刹兵的是身后哒哒的马蹄,宋清和策马而来,如血海走出来的杀神,黑暗中那双眼亮得骇人。

天边燃起信号弹。

罗刹兵愣在当场,被宋清和抢占了先机。

厮杀中,好几个妇孺血溅当场,临死还在护着营帐。

谢晚意泣不成声,颤得站都站不住。

“操了!这些女人是老子过冬的食物,谁准罗刹鬼子杀的!”

提刀出来的是胡光一群人,他们挡在妇女前头和罗刹兵杀起来,可惜手无寸铁,巨大的死亡笼罩下,每个人不敢往上冲。

“兄弟们,死了不白死,可以免罪,家里的人也不必再跟着咱们遭罪。”

“而且还能给活下来的兄弟当食物。”

胡光的话残忍又现实,跟着他的人本来也就是图个出路,既然要死,也死得有点价值。

至少下了地狱,阎王看他用命护关,下辈子都能投个好人家呢。

谢晚意看得清楚,那些曾经欺辱妇孺的男人们,疯了一样往罗刹兵刀子上撞,还有的人明知是死,也要拖开女人,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血把营帐都染红了。

突然,哨声响彻整个军营,罗刹兵动作一停,转身就走。

宋清和提着剑,咬牙,“全都把命留下!”


裴世枫这人,裴恒知道。

当年庸亲王有从龙之功,和先帝关系亲密,可谁也没想到庸亲王妃过世后,庸亲王发了疯。

在暖心阁惹得龙颜大怒,但皇帝最终还是念着多年情谊,只将其流放方岭。但可惜他一子一女都死在去往流放的路上,只剩下当年才几岁的幼子裴世枫。

皇帝消了气,又听闻此事,于心不忍,逢年过节依旧按亲王份例赏赐,久而久之,庸亲王虽被流放,但却有种封地为王的自在。

后来皇帝病重,下旨召见庸亲王,可庸亲王以身体不适,难以承受长途劳顿之由未曾来京。

最终,兄弟俩没见最后一面,而先帝也未曾赦免庸亲王一脉。

裴恒想起当年三皇兄提醒自己,当心裴世枫,此人心机深沉,擅长伪装,只怕不仅仅是想迁徙回京那么简单。

若媚药出自他手,目的为何?

裴恒皱了皱眉,笔悬于纸上,久久未落字。

此人在东谷圈地为王,唯一和外界有联络的便是黑甲兵,可黑甲兵当初在裴恒的坚持下被朝廷放弃,现在说是裴世枫的私兵也不为过。

他简单概括了裴世枫的事告诉对方,并点出她长姐没那么个本事攀附裴世枫,多半是被利用。

谢晚意不知道东谷那位贵人竟有这么大来头,难怪方岭唯一的水井把控在他手里,每日光是卖水的钱都能赚不少。

“裴世枫。”她念着这名字,不由得想起某人,冷哼一声,“姓裴的果然没好人!”

裴恒在屋里莫名打了个喷嚏,正好闻渊推门而入,一股冷意灌进来,他又觉后心有点儿冷。

“王爷,今年粮食短缺,司粮监刚刚下令,寻常百姓购买米粮需要登记,咱们还要买米面囤在东城宅院吗?”

裴恒想都没想,“当然要买。”

闻渊犹豫,“可王府买这么多的量,很容易引起怀疑。”

裴恒懒懒靠着椅背,“过两日是母妃忌日,就说本王要开棚施粥。到时让李妈多做一批窝头就是。”

“既然粮食短缺,今年冬天百姓都不好过,本王每月施粥也有理由了。”

“王爷英明。”

裴恒又问,“给方岭的军粮到哪了?”

闻渊回答,“再有七八日约莫就到了。”

“嗯。”

裴恒凑到这批军粮不容易,先是想法子让太监把宋清和的折子捅到皇帝眼前,又传回消息说罗刹和邻国冲突不断,暗示燕临关需要加强防备。

怎么加强?总不能让将士饿着肚子,裸着身子防备吧。

可国库拿不出银子也是事实,裴恒狠心把查了几年的两广总督和太子安插在户部的录事曝出来,定罪抄家,这不就有银子了。

所有事情前后用了不到五日,几乎是同时发作,连皇帝都没多想。

非要说损失的,那只能是太子了。他安插人手费了不少心思,还没沾上光呢就被查了,事后还被皇帝训了一顿。

裴恒最后叮嘱她,没事别惹裴世枫。

可看到回信时,他脸色一沉。

她说:谢唐公子提点,姓裴的没什么好人,我会离他远远的。

闻渊正要熄灯,裴恒拦下,“等等。”

谢晚意方才那句吐槽的话没多想,纯粹是因为裴这个字让她想起从前,而且裴世枫和裴恒还能算表兄弟。

裴恒信了狐狸精的话,由着她被放逐到此,裴世枫又给了谢瑶环媚药,险些害自己受辱。

她是捅了裴家的窝吗?都到这儿了,还被欺辱!

一时心绪难平,没想到引来神明好奇,“裴乃大云皇室贵姓,你之前还见过其他皇族?”

谢晚意手心出了汗。

若说没有,刚刚那话不好解释,若说有,又该怎么解释。

她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想不出好的理由,叹了口气没回复,心想就当作没收到这个字条···

神明应该不会生气吧。

外头李氏的事还等着她处理,谢晚意准备把太极佩藏回地瓜堆,然而发现墙角有个地瓜挪不开!

本以为是嵌在黑土壤里头,她轻轻拂开两边的土,使劲晃了晃,发现不对劲。好像不是被土压着,而是···

这个猜测让她呼吸都停滞了,瞳仁微微收紧。

谢晚意侧首,旁边是储水的桶,常嬷嬷她们煮粥舀水,尽管很小心,可难免会洒在旁边一些。

她缓了缓,去前头拿了根烧了一半的干柴,一点微弱的火光足够照亮这一角。

谢晚意撸起袖子,也不管黑土会不会弄脏指甲缝,贴着墙壁和地瓜之间的缝隙就把手伸进土里了。

果然如此!

她黑漆漆的目光如同被水洗过,在火光照射下亮得骇人。

*

李氏冻得嘴唇发紫,把破旧不堪的衣裳全裹在小浩身上,虽然寒冷,这孩子竟还能睡着。

小敏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见母亲痴痴傻傻看着怀里的弟弟,又哭又笑。

她胸口闷闷的痛,捏了捏拳,“他是个废人,你千辛万苦养着他是拖累,对他而言也是痛苦。”

李氏笑容一僵,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幽幽看着小敏。

话还没说,牙齿先打了几个哆嗦,“他是一条命,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爹心心念念盼着有个儿子。”

小敏抬起头,制止在眼眶打转的泪光,唇角浮起嘲弄的一点笑,“荒唐。他要知道你生了个白痴还当宝一样哄着,气得棺材板都要开了。”

“不是白痴!”李氏嘶吼,“只是比别的孩子长得慢些,若、若不是在这人吃人的地方,他一定好好的。”

李氏说着说着,自己先哭了。

“你看,连你自己都心虚。”小敏歪着头笑她,“你为了他,害我也就算了,我认。可你为什么连谢小姐也害!”

“要不是她,我们早就被胡光弄死,尸骨都喂狼了!她是菩萨,是善人,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恶!”

“你这样作孽,会报应到他身上的!”

小敏指着熟睡的小浩,声嘶力竭的指责像惊雷劈进李氏心里,她愕然长大嘴巴,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

“不要!不要再伤害我的浩儿。”李氏不知道哀求谁,只能不住地磕头。

小敏泪如雨下,咬着牙背转过身,“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女儿。我知道这是不孝,罪孽深重,但我愿意折寿,只希望和你再无关系!”

李氏跌坐在地,“我错了,我错了!我以死谢罪,但你不能不管浩儿。”

“你救救他,给他一口吃的就行!”

“小敏!我会诅咒你的!”

李氏眼看她越走越远,急得声音都哑了,可小敏再没回头。

屋里。

“小姐。”簪雪给谢晚意裹上厚厚的棉被,也被诅咒两个字吓到,“奴婢把人赶走?”

胡光一伙人还在军营受罚,南区没别人了。

这么冷的天,李氏和她的孩子必死无疑。

谢晚意双手贴着小腹,想感受一下宝宝的存在,想象孩子出生后被自己抱在怀里又是什么光景。

软软糯糯的一个肉团子。

这人吃人的地方,真的养不好孩子吗?

她有些能体会李氏的心情了。

可最终还是点了头。

她也要做母亲了,所有对她和孩子不利的情况,她都不能心软。

“明日起来去一趟军营,我有要事找将军商量。”


簪雪冷哼一声,念左念右立刻从屋里出来。

“小姐饶命!我没有恶意。”

这声音···

谢晚意和簪雪面面相觑,是小敏母亲和弟弟。

小敏母亲李氏拖着儿子一跪,“快给小姐磕头。”

听小敏说她弟弟才五岁,可现在瞧在李氏怀里的孩子只有三岁大小的模样。

小敏说母亲怀胎六个月的时候,主家犯罪遭灭门,因她是家奴,且身怀有孕才免去一死。父亲临死前把所有积蓄打点了差役,她们母子三个才安然到了方岭。

李氏当时说如果生的还是女儿,就带她们一起下黄泉和父亲团聚,可偏偏生了个儿子···

谢晚意想到自己,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那一刻她的心跳也跟着放慢、放温柔。

“谢小姐,我来看看小敏就走。”

李氏不敢抬头,话也说得磕磕巴巴。

因为她之前当众为了儿子卖小敏的事,簪雪她们心里都有芥蒂。

“怎么,她没被胡光做成人肉干,你还要把她再往刀子下送?”簪雪白了她一眼,没给好脸色。

念左念右也冷着脸,死死堵着门,不让她靠近半步。

“是胡光让你来抓小敏的吧?”念左看了眼她怀里的孩子,瘦得皮包骨,好像话也不怎么会说,呆呆的,“该不是你儿子又病了,你又要拿小敏换药。”

李氏捂着脸,啜泣道,“不是。”

“我、我只能趁着晚上他们睡了,嫌冷不会出来,才有机会过来。”

“我知道对不起小敏,我真的只是过来看看她,就走。”

谢晚意并非真的铁石心肠,加上她也会有自己的宝宝,这会儿便有些犹豫。

迟疑间,小敏从暗处过来,“现在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小安陪着她,“别这样。她也、是没办法,哪个母亲愿意卖掉自己的孩子,还明知会被做成肉干。”

小敏瘦小的脸颊满是森冷,可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她的孩子只有小浩。”

“小敏···”

李氏哽咽着唤了一声,小敏却冷漠转身,“谢小姐,麻烦你把她赶走,不然她儿子冻坏了还要讹你。”

李氏身子一颤,“我自己走。”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他日下了地狱也好跟你父亲交代,他生前最疼你。”

小敏肩膀一颤,没再回头。

谢晚意转身要进屋,李氏脏污冰冷的手猛地抓住她腕子,指甲滑过细嫩的皮肤,谢晚意只觉一阵微痛。

“你干什么!”簪雪第一时间把李氏推开,可谢晚意腕子上还是破了点皮。

念左杀意毕露冲过来,李氏却重重朝谢晚意磕了一头,“多谢您给小敏一条活路。之前是我的错,我、对不住您。”

原来是要磕头,念左见她退下,滑至掌心的匕首几不可查收了回去。

回了屋,谢晚意脱下披风后,先去地窖烤火,火上架着热粥,喝了几口,浑身才回暖。

“小姐,奴婢给您擦些药膏。”簪雪一遍涂药一遍轻轻吹着气,“都怪奴婢,没及时拦住她。”

谢晚意安慰,“下次我也会谨慎点。”

她一上来见桌上多了几张字条,眸光微亮。

方岭的夜很长,月亮却格外的大和亮,这个时间照进来的光足够照亮半间屋子。

他问地窖扩大了多少,够不够放下两桶水?日后每日两桶,让她们不但能喝上热乎的粥,还能烧热水沐浴。

谢晚意看着这个字都不敢相信!虽然冷到基本不会出汗,可这沐浴二字,到底也觉得身上痒痒,还有···腕子上被李氏划的伤口也痒。

今日感触颇多,她提笔从那个盖着白布死在被埋半路上的将士说起,再到宋清和拒绝羊肉汤,一口气写了两页纸。

她从没像今日这般生气和无奈,得知玉佩对面的人是南疆商人,而非达官显贵,她更是没有丝毫犹豫,骂当今陛下昏聩,只知花钱修陵墓,却不肯给戍边将士送棉衣和军粮。

陵墓修得再好,若边关不保,罗刹兵大举南下,到时连尸骨都未必能完整!

裴恒在灯下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每个字都带着憋愤和无奈,字里行间全是对皇帝不重视燕临关的责备,不提将士和无辜百姓的酸楚,却一言一句都是心疼。

连一个女人都知燕临关的重要,朝廷却视而不见,实在可悲。

等等,她特意留了一碗羊肉汤给宋清和送了过去?

裴恒提笔:宋将军性情耿直,心系百姓,他既答应为你做掩护,就一定会护好你们,不必有过多顾虑,他不吃这套。

另外,可告诉宋将军无须担忧,给燕临关的补给半月内必到。

半月内?

谢晚意生怕自己看错了,忍着刺骨冷风推开窗,让月光照进来,好看清楚些。

可是,怎么可能?

但谢晚意就是相信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宋清和,可一想宋将军那张冷冰冰的脸,自己又没证据,她便蔫儿了。

见她迟迟未回应,桌上又多了一张字条,睡了?

谢晚意回复,不困。又怕耽搁他歇息,遂补了句,唐公早些歇息。

以为他不会再回复,不想很快又传递来:你的字写得很好,本以为燕临贫瘠,多数百姓目不识丁,没想到卧虎藏龙。

这个词实在是抬举了。

谢家九代才出了个谢钧,自是没什么家世家风可言,但谢晚意母亲阮氏可是隐世的大国师后代,她的字便是母亲手把手教的。

不过还是头一次有人夸她的字好。

谢晚意知道对方误会了,便解释,我非燕临镇上人,母亲出身清流世家,故而有幸识文断字。

裴恒心道,原来不是燕临人,那就是她母亲嫁到燕临去了。

可即便是没落了的清流也很少有人愿意把女儿嫁去那种地方。可见她母亲品性高洁,是不在乎这些的。

他提笔落字:杏雨姑娘纯良,身处绝境还心怀同胞,蘅自愧不如。

谢晚意不自觉摸了摸“杏雨”两字,心上似有羽毛轻轻扫过,从未有人写过她的小字,甚至连雁王都不知道。

“若换了唐公子在此,必能比我做得更好。”

裴恒:自古以来,圣贤都言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与蘅而言举手之劳,杏雨姑娘方是大义之举。

谢晚意低声念着,心里却道,若你知道我是罪臣家人,雁王弃妇,大约就不会这么说了。

她苦涩一笑,回道:公子早睡。

结束的有些突然,裴恒缓了一瞬才想到,燕临昼短夜长,她又不愿在屋里点灯惹人注意。

嘶,今日他怎么犯浑了。

黑漆漆的还能写这么工整,眼睛会不舒服的。

“闻渊,明日送两盒蜡烛过来。”

“还有灯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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