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强楚山河的女频言情小说《江湖混子回忆录陈强楚山河全文》,由网络作家“治愈系的斗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羊胡子似乎也觉得自己这眼神不好,微微扭头不与我对视,满是深意的说道。“老二,今后我们混的就是社会了,有些时候你心里要有分寸,要知道有今天是那个给你的,要记得自己是跟谁混的。”羊胡子这话是在点我,暗示我应该对陈强感恩戴德。昨夜兄弟情深的场景还在,这一大早,羊胡子为什么跟我说这个。“胡子哥,你放心,我晓得的,都是陈强大哥给我的,我一辈子都记得他是我大哥。”自从陈强要我和徐让纳投名状后,我心中对这个大哥,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感觉。总感觉别扭。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妄想别人对自己的好是无私的。我认陈强这个大哥,可以为他办事,甚至是办人。可大哥总是想着利用拿捏我,这就让我心中不舒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话太平淡了,羊胡子一听就知道是假话。他眼神有点惆...
《江湖混子回忆录陈强楚山河全文》精彩片段
羊胡子似乎也觉得自己这眼神不好,微微扭头不与我对视,满是深意的说道。
“老二,今后我们混的就是社会了,有些时候你心里要有分寸,要知道有今天是那个给你的,要记得自己是跟谁混的。”
羊胡子这话是在点我,暗示我应该对陈强感恩戴德。
昨夜兄弟情深的场景还在,这一大早,羊胡子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胡子哥,你放心,我晓得的,都是陈强大哥给我的,我一辈子都记得他是我大哥。”
自从陈强要我和徐让纳投名状后,我心中对这个大哥,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感觉。
总感觉别扭。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妄想别人对自己的好是无私的。
我认陈强这个大哥,可以为他办事,甚至是办人。
可大哥总是想着利用拿捏我,这就让我心中不舒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话太平淡了,羊胡子一听就知道是假话。
他眼神有点惆怅,重新坐回到门槛上,“老二,哥哥和你谈几句心里话,你愿意听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羊胡子身边,与他并肩坐到门槛上。
羊胡子从兜里摸出一包白色的黄果树,几年后这烟出了一个黄色包装的黄果树,风靡整个黔州,磨砂烟。
蓝黄,磨砂,黔州省省烟。
羊胡子狠狠抽了几口烟,“老二,我和你这几天也是风里雨里刀光剑影走过来的,说几句交心的话,应该不算交浅言深吧!”
羊胡子没给我递烟,我也不在意,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盒蓝贵,点了一支。
“胡子哥,我把你当哥,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我听着的。”
羊胡子张张嘴,一脸张口欲言但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他这个表情让我一阵膈应,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我的大哥哎,我喊你大哥,你要说什么你就说吧,一会儿你要去接人,我也要去乡下渔场。”
羊胡子心烦意乱的扔掉烟头,轻声说道,“老二,其实我和大哥最看好的就是你,你比徐让,徐大伟还有宗宝他们几个,都更适合做大哥。”
“你十年不被衙门法办,不被社会大哥给弄残,你早晚会出头。”
“可你不要急,起码现在不能急。”
我头皮一麻,从来没想到羊胡子会跟我说这些,更没想到陈强和羊胡子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羊胡子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但你还太年轻了,有些时候社会不是你这样混的,有你出头的时候,但不是现在,你晓得不。”
我一时摸不清头脑,“我晓得什么啊?”
羊胡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老二,现在能办你的人多了去了,你不要急着出头,昨晚你说的话,我不会和大哥说。”
“我希望以后还能和你这个小兄弟喝喝酒,聊聊天,有时候人心不足蛇吞象,会害死自己。”
羊胡子出了院门,开着那辆蓝鸟走了,我坐在门槛上愣神。
我说了什么话?
我什么时候说了一句,让羊胡子这样的人特意来敲打我的话。
羊胡子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没有做大哥的气势,但陈强能做大哥,有他一半的功劳。
徐大伟骑着摩托车来到门口,对还在发呆的我打了一声招呼,“楚兄弟,走吧,我已经提前让兄弟们去乡下了,我们现在去应该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跨上了徐大伟的摩托车。
“大伟兄弟,我昨晚喝醉了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杀人,我肯定是不敢的。
我也可以提前告诉各位朋友,我能从江湖中安然脱身,没被衙门办死,最大的原因,就是我手上没有血债。
陈强将匕首递给我的时候,我心中满是恐惧。
如果是和人打架,打急眼了,或许我真会冲冠一怒,直接弄死对方。
可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我慢步走向王海,喉咙鼓动,拼命吞咽口水。
陈强已经转身走上车,很累一样,靠在座椅上闭眼假寐。
羊胡子上前来拍了拍我肩膀,“山河,没得办法的事,这是条羊肠小径,转身回头都没可能,你只有把走在这路上的一个个挤下去。”
“去,挑了他的手筋,让他这辈子都拿不了刀办不了人。”
我勉强笑了一下,“要得,我晓得的,羊哥,瘤子的事是我惹出来的,我自己办。”
羊胡子十分轻微的叹了一口气,从我身边走过。
周围一群刀手,都默默地看着我,在等我动手。
我闭上眼,今天我要是怂了怕了,不敢办了王海,今后我也没必要混了。
羊胡子说得对,这是一条羊肠小径,转身回头是不可能的。
我来到王海身前,徐让按着他的头,他依旧倔强的斜着头看我,一抽一抽的笑着。
“楚老二,来,别挑我手筋,割我喉,你今天最好办死我。”
“你办不死我,我以后就是用牙咬,也咬死你。”
在这瞬间,我突然不恨瘤子,不恨王海了。
我们是混社会的,是走江湖的。
既入江湖中,就是薄命人。
真到了这种关头,我的心反而冷静了下来,轻声细语的对王海说道。
“王海,你莫要恨我啊,大家都是卵子边上晃刀子,拿命在走江湖。”
“今天你运气不好,落我手里,你就认了,那天要是我楚山河运气不好,落在瘤子或者你手里,我也认,绝对不说半句求饶的话。”
王海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眼神怔了一下,而后点点头。
“要得,楚老二,陈祥说你没种,但今天看来你是个有种的爷们,你放心,我和我哥只办你,绝对不动你身边任何人。”
我倾吐一口气,抓过王海的手就要下刀子。
徐让挡住了我的手,抢过了我手中的匕首。
我不知所措,呆呆的看着徐让。
徐让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泛青,蠕动嘴唇吐出一句话来,“老二,把他按好。”
徐让这是要替我出手,挑了王海手筋。
“徐让,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
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响起一声怒吼。
“楚山河我曹你马的,老子叫你把他按住了。”
“你知道怎么挑吗,你这样割会割断他的大动脉,弄死他的。”
徐让双眼泛红,已经有血丝涌现,看样子他也有点慌。
“徐让……”
“别说了,楚山河,你是老子兄弟,你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扛,过来,把这杂种按好。”
徐让一拳砸在王海脸上,王海顺势倒地。
我脑子十分乱,只能机械的走上前,用双腿抵住王海的胸口,再按住他的手腕。
徐让深吸一大口气,蹲下身来,“老二,看好了,我教你应该怎么搞。”
我鼻子一酸,眼角有些发涩,这些事跟徐让没有任何关系。
今天我就是废了王海,瘤子那边我也说得过去。
因为是瘤子先要办我,王海更是说要办死我,我才出手的。
社会大哥,还讲一点江湖道义,就算今后陈强和瘤子讲和,我办王海都有理由。
但徐让,跟王海没有恩怨,他只是听自己大哥的话,为大哥办事。
但他今天动手办了王海,那和瘤子就是不死不休了。
徐让冷着一张脸,用匕首割开王海手腕处的皮肉。
手筋,就是手腕链接手掌的筋腱,不小心被砍断,只要接上手掌依旧能够活动,最多就是力气没有以前大。
徐让的手法有些生疏,他估计也是第一次挑人手筋,只是以前见人做过。
割了好几刀,才找出两根较大的筋腱,匕首一切而过。
被我压住的王海,就跟案板上的猪一样,开始死命的惨叫和挣扎。
徐让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老二,按住了,老二,给他按住,不要乱动。”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徐让好像在流泪。
我看着王海手腕处的惨样,忍不住直犯恶心,恶心之后,就是心惊胆战,腿发抖的害怕。
我在一旁看着都如此不适,更不要说直接动手的徐让。
看着徐让险些落泪的脸,我在心底发誓,只要我楚山河还活着一天,徐让就是我兄弟,是我共命的兄弟。
徐让哆哆嗦嗦的放下匕首,满是鲜血的手伸进裤兜里,把点烟的打火机摸了出来。
徐让的手在抖,砂轮摩擦了好几次,才打燃火机。
“王海,你记住了,办你的人叫徐让,你到时候不要找错人了。”
王海的脸白得跟纸一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徐让这句话。
我看着徐让手里的火机,立马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头皮一麻,腾得一下站起来,双手将徐让推倒在地上。
“徐让,换我来,你给老子压住他。”
徐让站起来,就要抢我手中的火机,我一把拍开他的手,大声吼道。
“徐让,我捅你屋头老娘,你当不当我是你兄弟,你要是当我是你兄弟,就让我来,你给我去压住他。”
徐让看着龇牙咧嘴,死死握住火机的我,呆愣在原地。
停顿几秒后,徐让走上前压住王海。
王海此时已经昏了过去,动弹不得。
我哆哆嗦嗦的点燃火机,环视周围一圈,对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大声喊道。
“你们给老子睁大眼睛看好了,回去告诉瘤子,办他弟弟的人是我楚山河,叫他不要找错人了,老子等他。”
他们低下头去,不敢和我对视。
我拿着火机,颤巍巍的凑到王海手腕处,那两根断掉的筋腱处。
手筋被挑断,是可以接上的,但要是被火苗这样一舔,再也没有接上的可能了。
王海的右手掌,今后都是个摆设了。
你们有没有点燃过自己的头发,那种糊臭味,让不让人恶心。
而这股臭味,从1995年那个冬月开始,就一直伴随着我,直到今天。
闭上眼,我好像又回到那个渔场旁边,鼻翼抽动,依旧能够闻到那股皮肉糊味。
……
我丢下火机,看着躺在地上,跟死狗一样的王海,麻木的说道。
“王海,我给你留一只拿刀的手,你要找,就来找我。”
这小捕快迟疑了几秒,但还是坐到了我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酒壮怂人胆,在他坐下之后,我直接勾住他的肩膀,将他往我这边拉。
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没错,你说得没错,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伤天害理,还伤害别人,那是因为老子没钱。”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你信不,等老子有钱了,老子一定修桥铺路,一定做个好人,做个人人提起都要竖大拇指的好人。”
“问题是老子现在没钱,这顿吃了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饭都吃不起了,你还让老子做什么好人?”
小捕快明显没想到我会说这些,还会勾他的肩膀,他涨红了脸,大声呵斥道,“松开,你快给我松开,我管你有钱没钱,那是你的事。”
“你这种人就是有钱了,也是为富不仁。”
我看他旁边的同事,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识趣的将他松开。
院子里的其他人,定定的看着我,没想到我敢对一个捕快动手动脚。
这一刻,我再次成为了所有人目光汇聚的中心。
我半躺在椅子上,指着小捕快大声笑道,“好,你等到,等我做大哥了,有钱了,你看我是不是修桥铺路。”
这是我与牛sir的一次接触,算不得很愉快。
但足够让我和他都记忆深刻。
……
十五年后的2010年,牛sir从华南调回黔州,任衙门系统的一号,他约我在黔江二桥下钓鱼。
他说他从来不信混社会,走黑道的人说的话,但在1995年的那个腊月,他信了我说的那句修桥铺路,一辈子也就只信了我一个人。
黔江二桥上车流密集,我笨拙的用右手拉动鱼竿,始终没办法将上钩的鱼儿拉上来。
牛sir走上前,替我收杆。
黔江二桥总投资一千四百万,解决了近六十万人的出行不便问题。
由山河集团全资修建,楚山河的山河集团。
王所长和徐队长,并没有在里面待多久,也就小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在陈强的陪同下出来了。
二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了先前的僵硬,上衣口袋也是鼓鼓囊囊的,看样子装了不少票票。
陈强一路将两人送出门,临走之时,还和那两个小捕快推搡一番,将一叠新出的红色毛爷爷,塞进二人口袋里面。
直到这四人背影消失,陈强才狠狠地呸了一口,回身进来。
之前在陈强和王所长在里面不知谈什么的时候,我也在外面纠缠那个小捕快。
不仅得知了他姓牛,还知道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敲打陈强。
瘤子不是死在陈强的手上,因为杀瘤子那人,临走之时对着捕快们的车放了两枪。
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陈强指使的。
只是看衙门愿不愿意办陈强罢了。
如今这个情况,衙门肯定是不愿意办了陈强。
因为没了陈强,柳巷镇不知道多少人想着做大哥,今天这个要办那个,明天那个要办这个。
一天到晚不知道要出多少刑事案件,不如有陈强在这里压着,起码安稳。
陈强一屁股坐到上席首座,低声咒骂道,“真是一群贪得无厌的吸血鬼,跟谷子田里面的蚂蟥有什么区别。”
说完后,又满是深意的看着我。
“老二,刚才你好像和那个捕快聊得不错啊!”
我没懂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我确实和牛sir聊了很多,不过并没有攀交情的意思。
陈祥没有想到,之前被他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扇的我,在此时会朝他扑去。
他更没有想到,我手里的这块碎瓷片,不仅让他终生残疾,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我挥舞手中瓷片,朝着陈祥的脸划去,此时他脸上依旧挂着得意的笑。
但很快,这抹得意就变成了惊恐。
锋利的瓷片割开他的脸颊,鲜血喷洒落在我的脸上。
陈祥混到快要四十岁,依旧算不得混社会的,更算不上社会大哥。
他只是无赖,是个地痞,是个欺负学生敲诈几块钱,买烟抽买酒喝的无赖。
所以我这一下,完全把他吓住了。
痛苦的捂着脸,开始哀嚎起来。
或许真有血浓于水这个说法,我和我大哥,本应该是一样的人。
只是这些年,被我母亲将我骨子里面的悍勇,给压了下去。
我看到他脸上流下的鲜血,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好像我生来就应该和我大哥一样,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哥,而不是现在这个被打都不敢还手的怂包。
陈祥踢我母亲的那一脚,彻底激发了我压抑这么多年的血性。
不等他捂住脸上的伤口,我手里的瓷片再次刺了出去,这一次,我奔着他的眼睛去的。
瓷片顺利的刺破他的眼珠,像是一个装满水的小气球,炸开了一样。
我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而陈祥已经倒在地上,不停地鬼哭狼嚎。
他的哀嚎,让我感到无比烦躁。
我坐到他的身上,用膝盖顶住他的胸口。
手里的瓷片不知道沾染上了什么,滑腻腻的,我没能握住。
他仅剩的眼睛中,我看到了惊恐,畏惧,胆颤。
比刚才他看向陈强之时,更加的狼狈。
这种目光,给了我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一种……一种让我十分享受的感觉。
在此时,我竟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我抬起拳头,猛的砸在陈祥剩下的眼睛上。
疼,很疼。
不是陈祥疼,而是我的拳头很疼。
陈祥的惨叫声,就跟杀猪一样,让周围几户人家,全部走了出来。
这些老实巴交的人们,哪里看到过这副场景,震惊片刻之后,立马有人跑去镇上的衙门报案。
这一切,是我事后才想起来的,此时的我,正一拳接着一拳,落在陈祥脸上。
很快,他脸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我大半衣衫。
旁边有人不停地拉我胳膊,最后有人一脚踹在我的胸口上,将我踢倒在地上。
再接下来,我的双手就被反拷在后背。
衙门的捕快来了,黝黑的枪口,顶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娃儿,莫动,老子喊你莫动了,再动老子一枪打死你。”
“幺儿,幺儿啊……你怎么要这样啊……老天菩萨,我是做了那样孽,两个儿子……”
“啧啧啧,这楚老二,是一点都不输他大哥啊,你看陈祥,都被打得没个人样了。”
“要我说啊,这个陈祥就该挨打,天天一个作死样,不过楚老二这个崽子也是,下手没轻没重的……”
气血冲头的感觉退下,拿枪捕快的怒吼,母亲的哭喊,还有周围人的议论。
全都一字不差,落入我的耳中。
我只感觉脚下的土地轻飘飘的,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周围的声音近在耳边,又好似远在天边,一字不落,又听不真切。
我被从地上提溜起来,泪眼婆娑的母亲想要上来,却被挡在外面。
我勉强扯动嘴角笑笑,然后还没来得及再看母亲一眼,就被推搡着往外走。
我看到了陈强,他顶着标志性的光头,目光当中没有了往日的鄙夷,反而有些发亮。
然后是我那些叫了十多年阿姨叔伯,此刻纷纷避开目光,不与我对视。
太阳已经西沉,我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那本武侠小说,时过境迁,我已经记不清那本小说的名字。
但那天,双手被反铐,被人摁着头走出那条巷子的时候,我心中突然觉着,我好像打破了那张纸的屏障。
就算没能成为大侠,最起码也成为了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人。
这条走了十多年的巷子,偏偏今天被人摁着头走,让我感觉我是抬头挺胸的。
在衙门里被拘留了十来天,我的处理结果就出来了。
由于很多人都看到我打陈祥,而且瓷片上还有我的指纹,没有任何余地,我要去念大学了。
由于我算是正当防卫,又有母亲四处为我奔走,花了不少钱。
最后衙门里的人也是镇上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没想着往死办我。
再加上陈祥那个畜生,也是真的没有人喜欢。
所以哪怕我戳瞎了他一只眼睛,还给他破了相,最后也只被判了一年零一个月。
就在县里的大学,离柳巷镇并不算远。
在我进去的第四天,我母亲来看我了,带了许多她自己做的菜,见面就一个劲的掉眼泪。
不停的说我瘦了,问我在这里面过得好不好。
让我意外的是,和我母亲一起来的,是大光头陈强。
他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和负责看守的捕快认识,一人散了一包烟,这些捕快就出去了,留我和我母亲在这里面。
时间到了,也没人来催促。
等我母亲和我说得差不多了,陈强才习惯性的咳嗽一声,“三姨婶,你先出去,我和老二谈几句话要得不。”
三姨婶是我母亲,老二自然是我。
我母亲点点头,“要得,强仔,你认识的朋友多,我家老二在这里面,还要你多照顾。”
“三姨娘说这样的话,就见外了,我以前也是跟着江海哥长大的,江海哥的弟弟就是我陈强的弟弟,照顾什么的应该的。”
等到我母亲走后,陈强再次点燃一根烟,先是吸了几口,才看着我问道。
“老二,你今年好大了?”
我有些局促,毕竟陈强以前一直看不起,懒得搭理我。
“强哥,我十八了。”
陈强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又砸吧了两口烟,突然笑道。
“十八了,可以整点这些了。”
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一支烟。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叼在嘴里,借着他的火将烟点燃。
刚吸一口,就感觉辛辣无比,第二口直接过肺,脑袋都昏昏沉沉起来。
第三口明显顺了很多。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将陈祥眼睛戳瞎之后,陈强看我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等我将一支烟抽完,陈强脸上的笑意收敛,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二,我来找你,是有事要和你谈。”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谈事?
陈强这种在柳巷镇,已经算是大哥的人物,有什么事需要和我这个十八岁不到的小屁孩谈?
“强哥,你说,我听着的。”
陈强脸色复杂,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陈祥找了瘤子,说等你出来,要你一只手一只脚,还要先把你家房子点了,算是利息。”
不知道朋友们有没有发现一个细节。
我一直称呼我的亲大哥,是江湖大哥,而陈强,则是社会大哥。
看似只是一个称呼问题,其实其中自有他的门道。
我从九五年那个夏天,拜了陈强开始做大哥开始,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年。
以我近三十年的经历来看,在这镰刀与铁锤笼罩的960万平方公里下,大哥,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也就是我亲大哥楚江海那个年代,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后期,这个时候的大哥被称为江湖大哥。
他们出来混,讲一个道义,凡事有理有据,只是做事的手段比较激进。
在那个时代,你哪怕兜里分币没有,只要你有足够的人格魅力,你也能做大哥,也有一帮小弟。
他们,混的是江湖。
之后的八三严打,无数人挨了枪子,上了几年大学,属于江湖大哥的时代彻底过去,开始由着社会大哥转变。
社会大哥算是一个过渡性的存在,他们活跃在九十年代到千禧年初。
身上有着江湖大哥的影子,做事依旧讲义气,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而且他们也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各自有着各自的生意营生,手下小弟也吃香喝辣。
比起江湖大哥,社会大哥的手段更狠,更没有下限。
他们,混的是社会。
陈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到了我楚山河出头,千禧年之后,社会大哥开始绝迹,登上舞台的属于另外一种大哥。
黑道大哥。
和江湖大哥还有社会大哥比起来,黑道大哥已经不算是大哥了。
黑道,只是他们做事的手段,明面上,他们是矿场老板,搞沙场的,搞土方的等等……
动辄身价千万,不会因为你今天折了我的面子,我就要办你。
他们比谁都和气,完全就是正经生意人。
黑道大哥办事办人,只有一个原因,你挡我发财了,让我不能好好挣钱了。
黑道是一种手段,不再是一种身份。
再到今天,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没有任何人敢自称自己是黑道大哥,记住,是没有任何人。
要是问我,千禧年之后,还有没有黑道大哥身上,有着江湖大哥的气质。
我想说,有的,我就认识一个。
这个人叫徐让,是我的拜把子兄弟,是我在县城蹲大学时候认识的。
在陈强走后的第六天,徐让进来了,因为寻衅滋事进来的,而且还要蹲六个月。
在那个年代,打架很常见,衙门管都懒得管,寻衅滋事这个罪名,只有特定的时候才能用到。
很明显,徐让是被人塞进来的,进来的第一天,他就找上了我。
在县城读大学的,都是附近十里八乡的熟人,所以看守不算特别严格。
那天,我蹲在地上抽烟,自从陈强给我一支烟后,我好像就上瘾了。
没事就想点一支。
刚抽没几口,一只手就把我手里的烟拿走了,我还以为是管教,正准备回头打招呼,就看到了徐让。
徐让有着一张大气端正的国字脸,两道眉毛跟两把剑一样,说话之时一抖一抖的,十分神气。
他也不嫌弃,接过我的烟,就放在嘴上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开口说道:“哥们,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徐让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叫徐让,是大哥让我进来,照看着你的。”
我心中一暖,看来陈强还是将我放在心上,怕我年纪太小,特意安排人进来照看我。
随即我心中就生出疑惑,按理来说,我和瘤子从未打过交道,他那样大哥级别的人物,不至于因为我废了陈祥一只眼睛,就真等不到我出去,就要弄死我吧?
我可是一条人命啊,不至于这么不值钱啊!
徐让伸手,我再次递给她一支烟,他悠悠然的点上,闭眼享受几秒后才说道。
“原本你动了陈祥,没什么大事,瘤子也不会因为陈祥把你怎么样,可坏就坏在,陈祥他老爹,刚和瘤子合伙开了渔场。”
“现在陈祥老爹不乐意了,说不把你办了,让他儿子消气,他就把钱退给瘤子,不跟瘤子一起开那个渔场了。”
我嘴角一抽,没想到陈祥身后,还有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老爹。
陈祥老爹不是镇上的人,而是在乡下,没想到和瘤子还有生意往来。
社会大哥和黑道大哥的差距,就体现在这件事上。
如果换我楚老二来办,陈祥老爹敢这样威胁我,我第二天就让他进鱼塘里面喂鱼。
但瘤子不是我,也不是黑道大哥,他是社会大哥,是个讲究人。
我吞了吞口水,有些磕巴的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
徐让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哥让我进来,自然就会保你平安无事,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大哥能安排我进来,瘤子也会安排别人进来。”
说不紧张是假的,瘤子这样的社会大哥,真铁了心要办我,我确实躲不过。
“徐让,你说瘤子会不会直接弄死我啊?”
徐让噗呲一笑,“你想什么呢,瘤子是天王老子啊,动不动就要你一条命。”
“最多也就是把你手筋给挑了。”
????
什么叫最多也就是,我一条手筋还不重要啊!
很快,管教就来将我们带回班房,徐让笑呵呵的跟在我身后,看样子是和我一个班房。
等我进了班房,才发现之前和我一个班房的人,全都不见了。
全是新面孔。
其中有三个人,整阴恻恻的看着我,让我心中一阵发毛。
徐让从我身后走上前,挡在我身前。
“哟,没想到瘤子不仅是脖子上的瘤子大,手笔也够大啊,一次性塞进来三个人。”
徐让似乎和这三人认识,直接开口对他们说道。
我心中一沉,果然,这三人都是瘤子安排进来的。
三人中,一个干瘦的男人站了起来,他还不到我肩膀高,但那眼睛就跟毒蛇一样,让我十分难受。
“徐让,我大哥只要这小子一只手,你最好不要管,不然连你一起办。”
徐让一把推开这个瘦小的男人,“矮子,你大哥是不是多颗卵子,他说要一只手就要给一只手啊?”
“我还要捅他屋头妇人呢,他妇人怎么不扳开让我捅?”
我听得耳根一红,这个徐让骂起人来,比泼妇更泼妇,专攻下三路。
就在矮子被推开的瞬间,其他两人已经朝我围了上来,有人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雨点般的拳头,就落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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