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俭温念兮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娇心系将军?重生宰辅红了眼裴俭温念兮全文》,由网络作家“三眠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谁啊?”“什么真爱?”裴俭尚未开口,校舍院子里其他两位闻声问道。都是十八、九岁的儿郎,若非在国子监念书,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对这般话题自然感兴趣。秦朗觑着顾辞,挤眉弄眼,“究竟是哪家闺秀,能拿下咱们眼高于顶的顾小爷?”温清珩才从家来。妹妹不在家,他今日早早回了国子监。不过他才住进这个院子不久,与其他三位同窗不算相熟,只在旁含笑听着。可偏偏就是因为温清珩,叫顾辞饱胀的倾诉欲难以纾解。对于未来的大舅哥,他很难以平常舍友的关系看待。于是难得的,顾辞扭捏起来,脸上还露出两抹可疑红晕。他清了清嗓子,面朝温清珩,难得郑重其事,“我会对她好的。”温清珩被顾辞认真得一脸莫名,秦朗更是怪叫两声,目光在温、顾二人之间来回打转:“不是吧青野(顾辞字)...
《娇娇心系将军?重生宰辅红了眼裴俭温念兮全文》精彩片段
“谁啊?”
“什么真爱?”
裴俭尚未开口,校舍院子里其他两位闻声问道。
都是十八、九岁的儿郎,若非在国子监念书,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对这般话题自然感兴趣。
秦朗觑着顾辞,挤眉弄眼,“究竟是哪家闺秀,能拿下咱们眼高于顶的顾小爷?”
温清珩才从家来。
妹妹不在家,他今日早早回了国子监。不过他才住进这个院子不久,与其他三位同窗不算相熟,只在旁含笑听着。
可偏偏就是因为温清珩,叫顾辞饱胀的倾诉欲难以纾解。对于未来的大舅哥,他很难以平常舍友的关系看待。
于是难得的,顾辞扭捏起来,脸上还露出两抹可疑红晕。
他清了清嗓子,面朝温清珩,难得郑重其事,“我会对她好的。”
温清珩被顾辞认真得一脸莫名,秦朗更是怪叫两声,目光在温、顾二人之间来回打转:
“不是吧青野(顾辞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咱也不能对窝边人下手啊!”
秦朗嗓门不小,裴俭嫌弃地挪开两步,离他远点,这才看向顾辞:
“是谁家的姑娘?”
上巳节那日,顾辞说他在曲水边遇到一个很特别的姑娘,裴俭起先并未在意,也没追问名姓。
后来顾辞朝他要马,说要教那姑娘骑马。
顾辞与他都是爱马之人。不过顾辞更喜欢膘肥体壮的烈马,而他喜好收集各色宝马。
踏雪便是其中之一。
以他们二人的交情,一匹马自然不在话下。
裴俭自重生后,有许多事需要着手准备,他并无多少精力关注好兄弟的动向。可顾辞这些日子动静很大,他便是不留心,也听到、看到不少。
想到年末镇国公府的那场祸事,裴俭觉得,若是这姑娘人品、家世不错,便是顾辞最终还是要镇守边关,有佳人陪伴在侧,或许也能聊慰寂寞。
是以才有此一问。
对好兄弟裴俭,顾辞自是没什么好瞒的。
可身边杵着他未来大舅哥,国子监里更有未来岳父温司业,他半点不敢走漏风声。
他虽已郎心似铁,但是念兮对他......
顾辞却无半分把握。
她就像是一个谜。
初时只觉得她生得美貌,性格温柔,当真与她相处起来,才知她聪慧、体贴,妙语连珠。
与她相处,他就是个愣头青。
当此情形,自然不能叫温清珩知晓他觊觎人家妹妹!
于是只能含糊其辞,“是南边新进京的一户人家,你不认得。”
他心虚,怕温清珩听出什么异样,又着补一句,“是......我的远方表妹。”
裴俭在听到“南边进京”时稍愣了一下,等顾辞说是远房表妹,很快又恢复平静。
“怎么人人都有表妹?”秦朗捶胸怪叫,“就我没有表妹!”
“时章有许表妹,青野有远房表妹,景和(温清珩字),你有没有表妹?”
温清珩人如其名,是个极清润守礼的君子,闻言道,“我没有表妹,不过我有妹妹。”
他话音刚落,裴俭和顾辞二人眼皮同时一跳。
不等秦朗狗嘴里再吐出什么,齐声道,“不早了,景和回屋歇下吧。”
温清珩:“......哦,好。”
秦朗:???
......
而此时的念兮,正对着妆奁蹙眉。
慕表姐下个月成亲,她却连一件像样的添妆礼都拿不出。
父亲为官清廉,他们家日常开销不算宽裕。
前世慕表姐对她照顾良多,念兮想在表姐大婚时送上厚礼,聊表心意。可她目前的积蓄,连在珍宝阁买一件瞧得上眼的首饰都不够。
说起来,裴俭这狗东西做夫君不行,为官敛财倒是一等一的能干。日常穿用无不精致,宝榻珠帘,玉盘金盏,念兮从没为这些身外物发过愁。
正一筹莫展,丫鬟兰芝端着一杯浆水进来:
“奴婢按小姐日前教的方子,做了桂花浆水和玫瑰浆水,您尝尝对不对味?”
时人好饮。
不单烹茶点茶,还有各类浆水、渴水、引子等等,深受京城人们追捧。
大夏朝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人人闲暇时都爱用一碗,区别不过用料贵贱之分。
东、西两市,香饮店比比皆是。
念兮一时也变不出钱来,只能先将愁绪放下。
一碗酸甜的玫瑰浆水下肚,心情也好了不少。
兰芝立在一旁,万分钦佩道,“小姐当真巧思,这般美味的浆水也能想出来。”
念兮不以为意,“哪里就有那么好喝?”
前世,她是惯喝这些饮子的。
“当然!”
兰芝只差举手发誓,“奴婢还从未喝过这样的浆水,米香跟蜂蜜、花果香气交错,酸甜清新,奴婢也形容不上这种味道,就感觉喝下去心里特别满足。”
念兮这才想起来,上辈子因裴俭喜欢饮子,又素来苦夏,她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
也不光浆水,不论冰雪、酥山、凉浆、熟水......她翻遍古籍良方,也创新了不少口味。
可对她挖空心思做出来的东西,裴俭总是淡漠。
念兮以为是不合他的口味。
直到她无意间听到许表妹与身边的嬷嬷提起,“表哥说,只有我亲手做的饮子才有家的味道。旁人做的他都喝不惯呢。”
才知道,是不合他的心意。
她曾想过开一家专卖女客的饮子店,专给夫人小姐们消磨时光。
那时裴俭刚升任户部尚书,她的话只起了个头,就被裴俭冷着脸堵回去,“不用你抛头露面去补贴家用。”
如今......
“兰芝,再做两份新的送到正房。”
念兮眼睛亮着光,她想到给表姐添妆的钱从哪里来了!
正房
“......想在咱们的绸缎铺子里卖浆水?”
李氏耐心听完女儿的话,随口道,“当然可以啊。”
自家布行,只需腾出一小片地方摆卖浆水,这有什么问题?
念兮准备了一肚子说辞,闻言反倒迟疑,“......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李氏失笑,“这值当什么?支个伞,推个车就能卖的浆水,还需大费周章不成?”
不过——
“怎么忽然有兴致卖浆水?”
李氏点着她的额头,“前段时间见你总是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最近心情好了?”
念兮闻言一愣。
在真正关切你的人眼里,即便再细微的情绪变化,他们也能察觉到。
前些日子她才重生回来,满身消沉丧气,原来阿娘都看在眼里。念兮压下快要喷涌而出的泪意,趴伏在娘亲怀里。
“就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她声音囔囔道。
再活一次,做二十八岁温念兮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李氏笑道,“我就说京城里好儿郎多的是!”
念兮不解,从阿娘怀里探出头,“什么意思?”
李氏也是一脸震惊,“你前段时间不高兴,难道不是因为咱们进京,再也见不到邻居家那小子?”
念兮下意识回头。
与裴俭的视线对个正着。
裴俭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专注看人时总给人一种情深的错觉。即便那张脸上分明就写着寡淡冷漠,可越是极致反差,越是叫人沉溺,飞蛾扑火。
她收回视线,在哥哥絮叨的间隙,轻声道,“可我就喜欢顾辞那个类型。”
温清珩瞬间心梗。
裴俭也皱起眉头,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念兮脸上。
念兮今日穿一件浅草绿雪罗长裙,簪一支同色系掩鬓,耳上戴着青玉珰。
她仰头与温清珩说话时,耳珰也会跟着轻轻摇晃,被春日映出一道道水光,漾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摇曳,招展。
裴俭以前从未留意过念兮戴什么样的首饰。
金玉珠宝,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给妻子送过。
他总是忙碌,像匹不知疲倦的马,有忙不完的事,不懂享受生活,更忽略了身边的人。
记得任户部尚书那会儿,战事起的急,整个户部不眠不休好几日忙活,才终于将征北所用的粮草调度完毕。
秦朗红着脸向他告假,“我夫人今天生辰,我几日未归家,她那人小气,又该躲着偷偷哭鼻子了。”
裴俭匪夷所思。
秦朗的夫人他见过,比秦朗话还多的一个人,怎么会偷偷抹泪?
“是我想她了,行了吧?”秦朗梗着脖子,毕竟曾是同窗,对着他这个冷面上峰比旁人少了几分顾忌,“我就不信你不想你夫人。”
裴俭被他问得愣怔。
裴俭从前不能理解秦朗,更觉得顾辞无聊。直到此时,念兮青玉耳珰摇晃,漾出一层层涟漪,如同平静心湖投下石子,他才恍惚发现,自己错过很多。
念兮说她喜欢顾辞这个类型。
他被这句话刺痛。
重生回来,他已经规划好未来,念兮被他摒除在外。
他当然知道,她会遇到其他人,会跟其他人在一起,一如他们当年。
可直到念兮清晰地说出口,“那个人”变得具象化,甚至是他的好友,裴俭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落地的疼痛。
连带那日黄昏,念兮说要与他合离,不爱他了的疼痛加在一起,成倍袭来。
原来人的痛感是滞后的。
隔了这么久,前世今生的长度,裴俭才感觉到一股窒息、尖锐的难过。
同时还有愤怒。
她居然喜欢上了别人。就因为阴差阳错的相遇,本该属于他的感情,她全部给了顾辞。
念兮要与他和离,他以为这只是她的虚张声势,她离不开他。
而他,也不想离开念兮。
可惜不是。
念兮并不是非他不可。
没有他,念兮也会全心全意爱着别人。
尽管裴俭知道,眼前十五岁的念兮不是与他相伴多年的妻子,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身体里的烦躁。
裴俭被伤了自尊。
对于一个站在权势顶峰的男人来说,他可以对情爱不屑一顾,但内心深处出,他的妻子,仍要保持对他十年如一日的爱,哪怕他不回应,哪怕隔了一世,哪怕他已经放弃。
这是他内心深处的隐匿。
念兮的移情,叫他感到难堪。
从昨日初见到刚才,他的情绪都还稳定。他认为那些失落,不过是男人阴暗的占有欲,他只是厌恶命运恶意的玩笑。
直到念兮亲口承认,这一刻,所有负面情绪山呼海啸般袭来,几乎把他压垮。
温青珩还杵在这里,有些话他不能说。
裴俭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颚紧绷,在丧失理智前,离开了温府。
念兮直到他走了,才悄悄松开汗湿的掌心,谁都没有看到,里面几个深深的甲印。
......
那日念兮没有去珍宝阁。
到底是被影响了心情,直到顾辞下衙来寻她,念兮都有些提不起劲。
顾辞一颗心都在她身上,自然看出她的神思不属,“怎么不高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念兮摇摇头,语焉不详,“有一点吧。”
顾辞上头有三个姐姐,对女子情绪变化并非一般男子般迟钝,见念兮不肯细说,心下便有了计较。
“亏得我出门前算了一卦。”
念兮知道他在逗她开心,捧场地“哦”了一声。
顾辞抚一把不存在的胡须,老神在在道,“算得今日仪桥街有一户温姓人家的小娘子,她......”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一双凤目斜乜过来,念兮被逗笑,催促道,“怎么了?”
顾辞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囊袋,递给念兮,“老夫掐指一算,这温小娘子定是嘴馋了。”
囊袋拿到手上颇有些分量,念兮先没有打开,笑问道,“是什么?”
“果松子。”
他今日第一天当值,衙门口的小巷道里一老妪卖果松子,颗粒饱满,想到念兮爱吃,便多买了些。
“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什。”
念兮心下一动。昨日她不收顾辞的首饰,便是因太过贵重,今日他送自己果松子,还特意强调。
想到这里,她仰面柔声问,“就那么想送我礼物?”
顾辞被那双盈盈似水的眸子瞧着,一瞬便红了脸。须臾,他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蜷长浓密的睫毛轻垂,躲闪的目光重新坚定。
四目相接。
他说,“心里总记挂你,看见什么都想给你。”
念兮心下柔软,低头打开囊袋,看到里面全是剥好的果松子,一时愣住。
顾辞道,“剥之前我特意用皂荚洗了三遍手,都是干净的。”
念兮轻声问,“这样费时的事,用了很久吧?”
“昨日在我家中,见你吃了几颗,想必是爱吃。”顾辞却不给自己邀功,“这东西吃多了上火,你先吃着,等吃完了我再给你剥。”
异样的情绪在心中流淌,念兮再次抬起头看向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笑容干净,眼睛里全是她。
有多久没有被人这般全心全意地爱着?
因为一个举动,便时刻记挂,只想让她开心一点。
那颗因裴俭而枯萎的心,正一点一点鲜活。
顾辞是她的养分。
念兮忽然有些抱歉,她不该被一个“陌生人”影响情绪。珍惜眼前人,她最该做的是抛弃过去,享受当下。
直到这一刻,重遇裴俭的复杂心绪被彻底抚平。
压下眼底的热意,念兮吃了一颗果松子,笑容温柔,“好啊,你再给我剥。”
裴俭觉得自己傻透了。
顾辞这装首饰的木匣,镶珠嵌玉,描金绣凤,万般花俏,惹人瞩目。
从马车下来到顾府,短短一段路程,他简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让他时刻想要叫长随将手中的妆奁扔掉。
这若是换了以前的裴俭,是决计不会答应帮顾辞去珍宝阁,用来哄姑娘家开心。这样无聊的事,在他看来除了浪费时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他愿意给好友多一些耐心。
下人说顾辞在小花厅,还有一位姑娘在侧。
裴俭心下了然。
他准备将妆奁当面交给顾辞的小表妹,且要看看那姑娘的神色。这女子才认识顾辞多久?
就哄得顾辞这般,可见为人轻浮,无甚品味。
顾府的路他是惯熟的,去小花厅要穿过东面的大花园,裴俭不想在人前惹眼,就挑小路走。
路过一处花墙下,听到里面有女子在嚼舌根。
他本不欲理会,直到——
“那女子究竟是何来历,叫顾小将军那般看重?”
“何止呢!你没见镇国公夫人和几个出嫁的姑奶奶,个个都围着她转?”
“看她那副狐媚模样,也知不是什么好货。据说举家才调任回京,父亲官职不甚高,大约姓温,叫什么念西还是念东?”
温......念兮?
裴俭愣在当场,一时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清晰。
他怀疑是自己幻听。
这些日子他为了顾府的那场祸事,苦思冥想破局之法,才会出现幻觉。
否则念兮怎么会与顾辞产生联系?
身后长随抱着妆奁,不解的看向仿佛被定了身的裴俭。
花墙那头仍在继续。
“我亲眼看到顾六郎与她去了小花厅。你说这狐狸精真是不安分,到了府里还敢勾引郎君,国公夫人若是知晓,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那不如咱们去抓奸?”
一群女子叽叽喳喳,落在裴俭耳中,只剩荒唐。
抓奸?
抓谁的奸?
温念兮和......顾辞?
“时章,你怎么在这里?”秦朗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满脸兴奋,“伯母说青野在花园,快走啊。我对他那个小表妹好奇死了。”
花墙内的小娘子们听到墙外有人,再不敢胡说,灰溜溜散了。
墙外,温清珩也走上前,“时章,走吧。”
秦朗咧着一口白牙,回头对温清珩道,“等见完小表妹,再去拜会咱们妹妹。”
秦朗为人并不轻浮,只是嘴上爱闹。温清珩自不肯叫宝贝妹妹轻易示人,不过他性子好,含笑并不应话。
裴俭一时闭了闭眼睛。
秦朗已急着往前去了。
温清珩也要走,裴俭忽然问道,“景和,你妹妹今日可来了镇国公府?”
“来了,方才见我母亲,小妹却不再身边。”
裴俭素来持重,品性端方,温清珩不疑有他,又接着道,“约莫是跟小姐妹去花园扑蝶去了,我妹妹自小便招人爱,身边总围着不少人。”
裴俭原是为试探,听温清珩这话并不知情,也就不再多言。
......
花厅里,食案上摆了满满一桌,瓜果、点心,最多的还是饮子、浆水,居然还有酥酪。
念兮看向顾辞。
顾辞轻咳一声,耳根有些红,“我将市面上能买到的饮子都买回来尝了,却都没你做的好喝。”
“这些是勉强能入口的。我想着你既然做,便必定爱喝。这里热的、凉的都有,不过酥酪寒凉,你尝尝味便好。”
顾辞很会照顾人,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念兮弯着眼睛道谢,“你真好。”
顾辞耳朵更红了,又是给她倒水,又是递果子,“这饮子酸甜口味,今儿天热,我提前在井里湃过。”
念兮笑着接过他递来的金橘雪泡。
“真好喝。”
秦朗嫌后面两人磨蹭,自己加快步伐走近。
离花厅尚有一段距离,他便看到顾辞与一女子挨得很近,不知道顾辞刚说了什么话,她粲然一笑,星眸皓齿。
难怪——
这是秦朗见到念兮的第一反应。
难怪她能将顾辞迷得神魂颠倒。
那一双美目流转,乌黑眼眸中荡着一层波光,清浅一笑,颊畔浮起浅浅的梨涡,娇憨与妩媚自然衔接,像一朵含着露珠的玫瑰。
顾辞重重咳嗽一声,含着警告。
然后转身看向念兮,“这是我国子监的同窗秦朗,住一个院子。”
秦朗此时已回过神来。
同为男子,他当然明白男人这可怕的占有欲,更何况是对如此明艳的女子。
是以端正神色,只对念兮点头示意,再不多看一眼。
然后朝顾辞嚷道,“东西都给你放好了。好好地怎么又要挪位置?”
“自然是有需要。”
这两人在一旁说话,倒给了念兮缓和的时间。
事实上,见到秦朗的第一面,念兮比他还要晃神。
她当然认识秦朗!
日后裴俭升任左相,秦朗是户部侍郎,算是裴俭的左膀右臂。
秦朗的夫人是个极健谈的妇人,念兮也是从她口中得知裴俭与秦朗曾在国子监住一个院子。
如果顾辞和秦朗也住在同一个院子,那裴俭......
“裴俭呢?他怎么还不来?”
下一刻,顾辞已经问出声。
“他和景和在后头,慢吞吞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顾辞一听到温清珩的名字,顿时有些不自在。
他先给念兮介绍裴俭,“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先前同你提过。还有一件事,景和,我是说你兄长,其实也跟我住在一个院子。但他还不知道咱们......认识。”
“是吗?”
念兮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飘。
头脑里像是正在经历一场风暴。
当她知道裴俭与顾辞住在同一个院子,还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时,哥哥的事,简直不足一提。
她与裴俭相识十三年,竟从未不知道,他还有一个亲如兄弟的朋友——顾辞!
即便裴俭很快入仕,国子监的事她知之不详,可京城的权贵圈子就这么大,无论宫宴、私宴,她都没有听过顾辞的名字。
甚至是镇国公府,她都没有一丁点印象。
难道是重生带给她的记忆偏差?
其实镇国公府与顾辞一直存在,只是她自己忘了?
顾辞时不时会来温府送念兮个小物件。
温夫人待他是顶和善的。
时候长了,温府的婆子丫鬟见了他,尊重中都多了两分亲切。
殿试在即,温清珩且没功夫打扰,温司业常有文人聚会,顾辞来得愈发勤快。
他每日都想跟念兮黏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只在她身旁看她弹琴作画也好。
正是因为往来频繁,他碰见不少来温府门前踅摸的年轻男子,在劝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的同时,更激发出对念兮的占有欲与危机感。
科举的前一日,顾辞休沐,一大早便驾车到温府门前,接念兮去上香。
念兮一身水绿襦裙,头簪草头虫宝石珠花,雪肤桃腮,青春正好的年纪,无须多余装扮,已是瑰丽绝艳。
李氏领着念兮走了出去。
大门外早停了辆马车,车旁立着一道修长身影,正是顾辞。
见人出来,他忙朝李氏行礼。
对于顾辞,李氏再没什么不满意的。家世、人才、长相,样样拔尖,且王夫人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女儿将来嫁过去,绝不会吃苦。
两家已经通过气。
只镇国公人现在北境,王夫人已经去信,只等镇国公首肯,便给两个孩子定下婚约。
这些事她没告诉念兮,但对顾辞连日登门的殷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氏与顾辞说着客气话,顾辞站直身子,尊敬道,“夫人放心,等上完香,我便将念儿送回家中。”
李氏满意点头,看着念兮踩着凳子登上马车,车马辚辚,朝城东的方向走远,这才转身进府。
马车出城,路上人烟渐少,念兮掀起车帘,渐渐看到密林郁郁葱葱,再往前,山花烂漫,成片撞进人眼睛中。
空气中满是馥郁清新的味道。
顾辞拿马鞭轻敲窗棂,“要不要骑马,我牵了踏雪来。”
这样好的景色,念兮原是想要骑马,但一想起顾辞说踏雪是裴俭的马,又打消这个念头。
不是她放不下裴俭,而是不想再与这个人有任何牵扯。
于是摇摇头,“我骑马不熟练,有些怕,还是算了。”
“那不如......”
顾辞脱口而出,又及时住口。
念兮乜他一眼,笑问,“不如什么?”
两人都心知肚明,顾辞想说的是什么。
相识两个多月,除了念兮险些从马上摔下来那次,顾辞一直都谨守礼节,人前人后,他都没有逾矩过。
并骑一乘,亲密太过。
顾辞尊重并珍惜念兮,尽管两人发展顺利,他也生怕哪个举动惹来念兮不快。
但真心喜欢一个人,是如何都控制不住与她亲近的心思。
马车停在半山腰,剩下的路,需得步行拾阶而上。
顾辞看着山上的古刹,对念兮道,“等会儿你若走累了,我牵着你走。”
念兮望着身形高大颀长,耳根泛红,眼神躲闪不敢看她的某人,觉得他很可爱。她玩心大起,踮起脚尖,抬手摸了摸他的耳垂,故意道,“很热吗?”
一瞬间,顾辞感觉一股气血直往上涌,被念兮碰过的地方,发麻、发烫,心快要从腔子里面跳出来。
“别闹!”
他耳朵全红了。却鼓起足勇气,试探着拉了念兮的手。
念兮当然没有拒绝。
顾辞不敢去看念兮的眼睛。
手里仿佛握住了一团柔软的丝绵,或是触到了美玉,但她的手,比丝绵更顺滑,比美玉更柔暖。
他情不自禁地紧了紧手掌,把那只柔弱无骨的素手牢牢握在掌心。
念兮被他捏痛,笑着挣扎,“你是想把我的手捏碎吗?”
顾辞一愣,赶忙松开大掌。
他有些窘迫,想要解释或是安慰,此刻却笨嘴拙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从来没有牵过女孩的手,他似乎搞砸了。
太在乎一个人,总会分出千千万万的心思,顾辞甚至有些沮丧。
他看向念兮。
那双杏眼清澈如山间溪流,妩媚又纯情,带着婉转的笑意,她说,“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那声音软糯,低头时露出一段细腻的粉颈。
在顾辞不知所措时,她抬起他的手,纤细灵活的手指穿过指缝,与他十指紧扣,笑容温柔。
“你看。”
顾辞浑身都失了力道,连同所有的感官一齐消失,只剩下牵在一起的手。
像是炉子上已经烧开的水壶,他的血液在不断沸腾、燃烧,理智也一并被消解。
唯独一颗心,在为念兮砰砰跳动。
......
裴俭感觉自己疯了。
明日便是殿试,他却鬼迷心窍地一路跟来了这里。
他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受虐般一再确定着念兮与他陌路的事实。
他做错了什么?
他哪里做得不好?
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为妻子提供了最好的生活。
顾辞脸上的笑刺痛了他。
再没有哪一刻,他是如此痛恨重生,想要回到过去。而不是一个人困在过去与未来的秘密中,进退不得。
他厌恶眼前的一切。
外头艳阳高照,他却似一道凛冬的风雪,一路跟着那两人,与前来进香的路人格格不入。
裴俭本就生得出色,此刻阴郁紧绷,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与猜测。
只除了念兮与顾辞,他们一次也没有朝后看去。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裴俭冷眼瞧着大殿宝相庄严的三清天尊,心中满是讽刺。
他看见念兮虔诚地跪拜,进香,添香火。顾辞也跟着有样学样,眼神却总往身旁瞟。
殿里的道童给了念兮两道符纸。
曾经,这里面有一道是给他的。
裴俭记得,殿试前念兮特意去太清宫为他求符进香。只是那时的他恃才傲物,根本不信鬼神之说,对这些更是不屑一顾。
念兮为此气红了眼睛,却还是将符纸放在他掌心,委屈巴巴道,“我在三清天尊面前跪了半个时辰,很灵的,你一定要戴着。”
裴俭敷衍应下,随手搁在桌上,抛诸脑后。等到他想起来再找时,殿试早已过去,一道小小的符纸也不知所踪......
念兮将符纸送给顾辞。
他看到顾辞珍而重之的收下,放进荷包里,贴身装着。
两人相视一笑。
裴俭忽然用力攥紧了拳头。
到底是怎样的孽缘?
念兮明明已经极力避开裴俭,连哥哥在家中说国子监的事,都避而不闻。她都已经开始崭新的生活,认识了崭新的男人,到头来却发现,旧爱和新欢是一对好兄弟。
外面艳阳高照,热得人冒汗,念兮却感到背脊一阵阵凉意。
如果早知道他二人的关系,她一定不会放任自己与顾辞来往。
可事已至此,很快,裴俭就会过来。
难道她要落荒而逃?
再断了与顾辞的往来?
犯不上!
念兮缓缓舒了口气,拿起顾辞备下的金橘雪泡喝了一大口。冰凉酸甜的口感,叫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裴俭如今不过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实在没必要自乱阵脚。
“好有缘分啊,”念兮整理好情绪,重新抬头时,已经稳住心神,“你居然与哥哥住得那么近。”
这下轮到秦朗瞠目。
“什,什么意思?!”
“小表妹与温清珩的妹妹,竟然是同一个人!顾辞你藏得真够深的!”
秦朗兀自震惊中,只见一旁“嗖”的一下,窜出一个人影,直冲到花厅内。
当真是快到残影——
想不到温清珩素日里那般温吞的一个人,竟然能跑得那样快!
秦朗一边感慨,一边上前拉架,“景和,景和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是青野的好日子,你别吓到咱妹妹!”
先前温清珩与裴俭在后缓行,才说到,“我家妹妹自幼生得可爱,惹人爱不说,就连路上的猫儿、狗儿都喜欢围着她打......”
话未说完,就看到他口中惹人疼爱的亲妹妹,正坐在花厅里,仰头笑着与顾辞说话。
两人靠得近不说,顾辞那厮竟还伸手给妹妹摘下发上飘来的落花!
圣人也忍不了!
“顾辞,你那小表妹呢?”温清珩比顾辞略低半头,可揪着顾辞衣领的气势却完全碾压。
“如今又来招惹我妹妹,你算什么男人!”
他素来宽和,若非气到极致,实难露出这狂躁暴怒的一面。
顾辞原本心虚,才一直不敢跟温清珩坦诚。此时被温清珩质疑他身为男人的忠贞,一下就来了劲头。
“我家与平阳侯沾亲,广平侯长女是念儿的表姐,嫁给平阳侯世子为妻,论起来念儿可不就是我远房表妹!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论起嘴皮子,顾辞可比温清珩利索多了。
温清珩“你,你......”半天,直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才大喝一声,“念儿也是你能叫的!”
他上前要挥拳,顾辞就站直了任他打,仆从们也不敢上前劝,秦朗简直一个头能两个大。拦着温清珩朝花厅外吼道,“时章,你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帮忙!”
念兮原先坐着,听到秦朗的话,她很自然的转头,正好与裴俭的视线相撞。
四目相接。
念兮平静地收回目光,如同打量陌生人一样。
......
裴俭被那陌生目光看得胸口一窒。
从他放弃念兮的那一刻起,就想过她会有全新的生活。
他没打算避而不见,京城就这么大,他们总会碰面。他不过是她兄长的同窗,他们不会再有其他交集。
他早已规划好一切。
可当他在花墙后听到念兮与顾辞的名字时,只觉得命运向他开了一个荒唐的玩笑。
裴俭怎么也想不到,顾辞的心上人,竟会是他从前的妻子,念兮。
而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遇见。
那边闹得不可开交,裴俭大脑却是一片空白。这一刻,他就像是局外人,守着他的秘密,与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
“时章,时章!”
“裴俭!”
秦朗扬声唤他,可裴俭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而他的目光,正直勾勾落在顾辞的身旁,念兮身上。
秦朗只觉得“咯噔”一下。
沉稳冷静如裴俭,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温清珩的妹妹长得是跟天仙一样,可这么长时间盯着人家姑娘看,也太失礼了些!
叫顾辞这醋精看见,不得发疯。
秦朗扭头,温清珩正与顾辞夹缠不清,尚未留意裴俭。念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不知在想什么。
还好,还好。
秦朗重新转过头,裴俭,他居然还在看人家姑娘!
夭寿啦!
秦朗凭借男人的直觉,敏锐察觉出裴俭今日的不对劲。一个院子住了这么久,裴俭看念兮的眼神,很不一样。
与他平日的眼神更是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他果断退出花厅战场。走到裴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不知道吧?顾辞的小表妹和温清珩的妹妹是同一个人!”
裴俭仿佛才回过神,转头看向花厅里另外两个。
秦朗松了口气,又自顾自道,“温清珩的妹妹确实长得好看,要不说还是顾辞这厮眼毒手快。”
裴时章你已经晚了一步,再看也不可能了。
谁知他正说着话,裴俭的目光又转回念兮。秦朗叫苦不迭,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裴俭怎么就油盐不进。
“不过妹妹再好看,比起许表妹,还是要差一些......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裴俭觉得秦朗有病,好端端的,拿念兮与旁人比什么。
方才愣怔,是因为猝不及防学到的情况下见到念兮,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他整理好情绪,也懒得听秦朗再说什么,抬步迈上石阶。
花厅里,温清珩也已熄火。他毕竟品性温厚,尽管心中气极,可说来说去,也不过那几句:
“你如此诓人,实在卑劣。”
“君子该言之有信,你小人行径,叫人不耻。”
顾辞倒是躺平任嘲,不管温清珩说什么,他都要在后面缀一句,“可我是真心的。”
其实他还有更肉麻的话,不过是碍于念兮在场,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温清珩:......
等到裴俭走进花厅,温清珩已经意识到顾辞的阴险。再看顾辞面对妹妹时眼神胶着,含情带笑的模样,更加气怒。
当即道,“念儿,你先回阿娘身边,哥哥一会儿去寻你。”
念兮立即乖巧起身。
顾辞紧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温清珩冷脸,“不必。”
气氛一时有些僵。
念兮回头对顾辞安抚一笑,正要说话,裴俭恰时开口:
“我尚未向王夫人请安,不如温姑娘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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