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筠珊的世界骤然轰塌。
她跌跌撞撞冲急救室跑,短短几百米,她跌倒了十多次,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疼遍四肢百骸。
十分钟后,她终于抵达急救室。
她颤抖着一步步走向病床,病床上的人却快没有呼吸了。
“阿妈,珊珊来了……”
她跪下去,凑到老人的耳边,压着哽咽:“……阿妈,你是不是很疼,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握着阿妈布满针头的手,她想握紧却颤抖着不敢用力。
无尽的悔恨奔涌:“阿妈,要是我当初听你的话,没有纠缠顾行昱,你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如果不嫁给顾行昱,她就不会和这个书中世界的主角扯上关系。
她不是炮灰,就不会连累阿妈。
都是她的错……
“阿妈,我错了,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害怕……”
“……阿妈。”
也不知是不是血脉感应,原本呼吸微弱的席母竟缓缓睁开了眼:“珊珊,阿妈的好珊珊,没事的……阿妈一点也不疼……”
浑身插满管子,怎么可能不疼?
席筠珊哽咽得说不出话。
席母动了动手,轻轻握了握席筠珊的手心,满眼遗憾:“我的珊珊最好了,顾行昱不珍惜你,是他没福分……”
“……以后,你找个疼你的男人过日子吧,阿妈的珊珊最坚强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阿妈?”
席筠珊心头惶恐骤然加剧:“阿妈,您别这么说,我不要男人,我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我还没好好孝敬你呢……阿妈!”7
“咳咳……”席母却已经听不清,她直视前方,“珊珊,你阿爸来接我了。”
此话一出,席筠珊再也受不住了,心口太痛了,泪水如决堤的潮水般涌出。
“阿妈,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求你了。”
席母急促的呼吸着,疲惫的看着她,眼皮越来越沉。
“珊珊,你……要……好好……的……”
话落,席母的手笔直的垂落下去。
“阿妈——”
然而,再也无人回应。
胸腔里的痛快要将席筠珊淹没,再也喘不过气来。
悲恸到最后,任她的泪如何奔涌,她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世上,再也没有疼爱她的人。
三天后。
席筠珊抱着席母的骨灰盒,独自办理完阿妈的丧事,一直到深夜。
她回了阿妈家,抱着席母的遗照,眼泪一滴又一滴砸落。
夜雨一直不停,湿气被风刮进屋,凉进了心底。
空荡荡的屋子,再也没有人冲她温柔斥责:“大晚上的,下雨不关窗,是嫌生病不难受吗?”
“阿妈,我真的好想你……”
席筠珊孤坐在床头,任由思念泛滥,悔恨奔涌,直到天亮。
雨夜过后,天空一洗如新。
第一缕阳光冲窗户透进来,正好落在遗照上,席筠珊凝着遗照上那抹笑,又慢慢湿了眼眶。
“阿妈,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
整理好心情后,席筠珊把席母的遗照放进了背包里。
将房门上锁,离开了。
随后,她去了一趟村长家,办了一些手续,最后才回到和顾行昱那个家。
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里,只觉得大梦一场。
她站在婚房内,环顾四周所有的物品,每一件都是她精心布置,是她对顾行昱小心翼翼的讨好。
可她的讨好,只惹来厌恶——
“顾行昱,我给你买的情侣茶缸,你喜欢吗?”
“不喜欢。”
“顾行昱,这是我亲手绣的鸳鸯枕头,寓意我们能够白头到老。”
“拿开!”
“顾行昱,我知道你喜欢写字,这是我特意给你选的钢笔。”
“不需要。”
席筠珊伸出手抚摸着每一件物品,眼睛变得渐渐湿润。
她爱了两辈子,顾行昱厌了两辈子。
书里:【炮灰注定得不到主角的爱。】
她用了两辈子验证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
顾行昱,她不爱了,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