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手里一把夺过垫子,塞在屁股下面坐了。
“先生,您看额婆姨……怀孕十五个月了吧。”
赢澈站在原地,漫不经心地开口了。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换了一副笑脸,“先生您看出来了?
人家都说怀胎十月,可这已经十五个月了,怎么还没生啊……”男人凑上来一脸惶恐地小声说:“莫不是……”赢澈越过男人的肩看看孕妇,又看看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男人长出了一口气,正待说什么,身后的孕妇又嚷嚷开了:“人家算命的先生说,额怀的可是天星下凡哩,说是要孕满二十个月,这娃生出来就是大富大贵哩!”
“是么?”
赢澈冷冷地问了一句,“那你找那位算命先生去看好了!
下一位!”
不再去看第二眼,赢澈坐回到桌子后面,“下一位!”
“不是,大夫,她不是那个意思!
魏家三代单传,可不能在额这里断了啊!
您看……大夫,您就给她看看吧……”一直在后面没说话的老太婆也开口了。
看看两个人焦急的神情,赢澈还是心软了,按理说这样的女人扔到大街上自生自灭去好了,可这个世界偏偏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就是按理说而已。
抬眼看了一下,转身从柜子里抓了几味中药配起来包好,“先这些吃着保胎,过几天我去你们家详细地看看,”把药包往前一推,“先去吧。”
男人接过那些药,唯唯诺诺地扶着婆娘出去了。
那孕妇还是一脸的看不惯与嫌恶,刚出了门没有多远便传来了女人尖利的叫骂声。
赢澈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天星下凡。
赢澈知道,魏家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是焦躁的,恐惧的。
他在惧怕着,他不希望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害怕那种叫“流言”的东西。
那些东西发于心而出于口,带着人体内最阴毒的阴气,可以飞进人体内。
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口中一道道流言、咒骂轻飘飘地飞进孕妇的肚子里,可是孕妇却似是不知,自顾自地骂着自己的丈夫和婆婆。
晚上天擦黑的时候,魏家男人来到了赢澈的诊所。
“大夫,您看,今天晚上去额家吃饭吧……”男人搓着手,期期艾艾地说,“家里杀了鸡,说是要好好请请先生……”赢澈看着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额头上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