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同人连载
半年前,我三岁多的女儿夭折了。她被我外出打牌的婆婆反锁在家里,一个人从八楼堕了下去。从那一天起,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了光。直到后来,拨开血淋淋的真相,我得到了一个不能倒下,不能颓废的理由。为了给心爱的女儿报仇,为了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我必须咬牙走下去……
主角: 更新:2024-01-21 08: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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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以我深情祭岁月》,由网络作家“猫小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半年前,我三岁多的女儿夭折了。她被我外出打牌的婆婆反锁在家里,一个人从八楼堕了下去。从那一天起,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了光。直到后来,拨开血淋淋的真相,我得到了一个不能倒下,不能颓废的理由。为了给心爱的女儿报仇,为了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我必须咬牙走下去……
“你看,电梯停住了。”陈望说,“只要你不放弃希望,老天爷都帮你。”
我说,这大概是我听过的,在面对被困电梯时,最正能量的感言了。
“陈总,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项目交给我做。我女儿意外过世了,我需要一点……能让我提得起精神的充实的东西。”
我靠着电梯,对陈望说。
陈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我苦笑:“陈总,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
“那么不好意思,我不会把我回国就职后的第一个重要项目,交给一个只是为了逃避现实,寻求充实的项目经理。”
陈望丝毫不客气地怼了我一句。同时,按下了求救铃。
对面连通的是安保监控室,一听说把小陈总给关进去了,吓得赶紧组织营救。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和陈望各自靠在电梯的左右两侧。
这是相对比较安全的行为,以防突然下坠造成的伤害。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传进来一条消息。
是徐斌发过来的。
他问我,今天下班能不能早点回来,他有事跟我商量。
我仰起头,看着陈望。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答案——
我认为,那应该是陈望想听到的答案。
“我想赚钱,想升职加薪。”
黑暗中,我不用去考虑需不需要回避陈望的眼睛。
我不擅长撒谎,但说真话也心虚。
“我家的事,陈总也都知道了。我想趁着这两年事业上升期,能有个好点的发展。说不定过两年,我可能还要回归家庭,生儿育女。倒时候,带孩子就专心带,不会再去想职场的事……”
陈望只是个外人,所以我在他面前说这些话的时候,还不至于代入太失控的情绪。
没错,丫丫的死,是我婆婆于秀的错。
但也是我这个当妈妈的,从一开始就没能平衡好家庭和工作,所造成的无可挽回的悲剧。
在徐斌他们面前,这是我一直不敢承认的毒点。
陈望低吟一声:“高教授这话,有水平。”
我默不出声,靠着电梯,静待后文。
陈望继续说:“既表达了自己想好好做事业的决心,又侧面暗示了这两年暂时不打算生育,不会影响工作的态度。怎么高级的话术,你真当自己来面试的?”
黑暗中,我脸颊微灼。
深吸一口气,我鼓起勇气道:“……陈总,你别把项目给王教授,我跟你说实话吧。”
我说,王教授做不了这个项目。他之前是从商务部转过来的,不是科班出身,专业技术基本是空白的。
挂名一个社科研究院的教授,连哺乳动物为什么叫哺乳动物他都不知道。
“前年,他带了个迪飞商场室内动物园的项目。场面铺得非常大,请了好几个明星做动保宣传大使。结果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像模像样的室内动物园连个毛线都没看到。纯粹就只是猫咖狗咖撸猪撸羊驼的那种规模,甚至把还在保育中的小动物拿出去供游客观赏逗玩。送出去一百三十几只,活着回来的还没有三成……”
陈望哼笑一声:“高教授,你可真有意思。你们这些专业技术人才,为了抢功争名,也在背后这么诋毁他人?”
“美国总统竞选的时候,也一样挖对方黑料。”
我表面上说的轻描淡写,其实心里是在滴血。
那些送展的小动物,哪一只不是我们亲自培育,眼睁睁看着长大的?
可无奈人家王教授后台硬,项目失败,钱烧进去大几千万,最后只不过一句“敢于尝试”,“代价可控”的定性,拍拍屁股走了。
烂摊子都是我们这些做技术的人,跟在后面苦哈哈地收拾。
我对陈望说:“我是学校思维,他是商人思维。我们互相不对付,也谈不上什么诋毁不诋毁,反正我我也豁出去了,这些话都是事实,反正您之后要去我们单位跟进项目,可以多了解一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完这些,我应该立刻离开,留下一个比较酷,比较有尊严有体面的的留白,才比较合适。
可偏偏现在我和陈望两人被困电梯,非但出不去,而且突然一个大斜垮——
整个电梯轿厢突然一抖,瞬间左边沉了下去!
我被迫松开了手,只感觉自己就像笼子里的仓鼠一样被甩到一侧。
当然,跟我一起狼狈滚过去的还有陈望。
毕竟,惯性只跟物体自身的质量有关,跟帅不帅没关。
我缩在角落里动都不敢动。听说人在电梯里堕楼的结果,和肉身坠下去并没有什么区别。网上那些反智的脑洞建议,说什么在电梯落地的瞬间人往上跳一下,会缓解冲击力,就更是无稽之谈。
他们不知道人从这么高掉下去会是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的丫丫,那时候是否来得及害怕,是否……疼呢?
可能是我的泪水落在了陈望的手上,他低低对我说了句:“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很低,呼吸贴近了几分。我才意识到这会儿我们两个被甩到一处,自己此刻竟是枕在陈望的臂弯里。长发软腻腻的都铺在他的肩膀上。黑暗夺去了大部分的视觉,以至于听觉和嗅觉触觉都变得异常敏锐。
“陈总……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不会。”
“你怎么确信?”
我抓起手里的衣服擦了下眼睛,苦笑一声。
“我是公司的副总,谁敢让我有事?”
我呵笑一声:“那可不一定,正是因为你是副总,他们可能害怕你出来以后追究责任,干脆把你弄死呢?”
“姑娘!话可不敢这么说啊!”
应急对话铃始终处在开放状态。我说的话,被人家工程师傅听得一清二楚。虽然知道我可能是在开玩笑,但人家也急了!
然后,我就看陈望抬手便把铃给关了。
十分钟后,我们两人从电梯里脱困出来。
陈望问我要不要紧,用不用上楼休息一会。
我摇头:“不用了陈总,我先回去了。我今天来,本来也是想跟您说项目的事,顺便道个歉的。您考虑好的话,直接跟我们科长说也行。回见,陈总。”
“回见。”
我情绪不好,不想马上回家。
徐斌说有事找我商量,我怕一言不合,再次争吵炸毛。
我从华西出来,开车去了趟老房子。
那是我爸爸留下的公寓,在徐斌医院附近。
我爸走了以后,房子过户在我名下。
前两年有租客,每个月还能吃三千多的房租。
去年租客搬了,又赶上丫丫出事,我也没有心情再去打点这个房子。
而且听说那边年底要拆迁,租也租不了多少时候了。
我趁今天有空过去一趟,收拾收拾,看看水电煤什么的。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光着上半身,穿着大花裤衩子的老大爷站在客厅里。
嘴里叼着烟,正往鞋柜上弹灰!
我当时就吓傻了:“你,你是谁?”
老头同样也很懵,回头冲厨房间喊道:“秀啊!谁啊这是?”
于秀拽了个拖把,从厨房间出来。
看到我,她也不慌不忙,只顾对老头说:“哦,我媳妇呗,过来帮忙的。”
说着,于秀又转向我:“今天下班早啊?没事,我们两个收拾收拾就成,你回吧。”
我当时血压就上来了:“妈,你在这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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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秀少见多怪地瞪我一眼:“当然是过来打扫打扫,你看看这房子,空了大半年了,那灰能够拇指粗,能住人?小宝身体不好,对粉尘又过敏。”
说着,她弯腰开干,又扫又拖,还一边絮絮叨叨:“你们都忙,都忙,用着老人了一个电话打过来。作孽啊。”
我简直快心梗了:“妈!谁说让你们过来打扫了,谁说让小宝住这儿了?你们到底干什么来的,还有这位——”
我看了一眼半裸的老头,六十来岁,头发灰白,酒糟鼻子下面一个大痦子。
这油腻又邋遢的模样,真是比屋子里的狼藉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你雷叔。”
于秀随口道。
“你好啊,我叫雷洋,是你婆婆的老乡。”
老爷子一呲满口大烟牙,笑一脸褶子跟我打招呼。我真是庆幸他没硬要跟我握手。
因为有外人在,我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妈,”我耐着性子问于秀:“到底谁跟你说的,小宝要住这儿?徐斌?”
我心下嘀咕,难道徐斌说今晚让我早点回来商量事情,就是这件事?
于秀啊了一声:“否则怎么弄?你又百般看不上那个年轻小保姆,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徐斌可不就得叫我过来呗?你又不想跟我住一块,那不住这住什么地方?家里有现成的房子,难道出去租啊。”
说着,于秀拎着拖把钻进洗手间。水龙头开得哗哗大,但她抱怨的声音似乎是故意挑高了分贝。
“自己姑娘都没空好好带,还能指望你带小宝……呵,自己抓不住男人,看人家小姑娘年轻不顺眼。”
我狠狠一咬嘴唇,真是憋了个大劲儿才没有冲上去跟她大打出手!
转身出门,我狠狠摔上门!
此时此刻,我打电话的手都颤抖了,听到徐斌的声音,我颤抖着吼他:“谁让你妈到我家旧房子来的!还带这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儿,把我家当什么了!”
“高韵你先冷静点,我不是跟你商量么?”
“你商量了么?你直接就把人送进来了,先斩后奏这一招,你倒是都很会拿来对付我是不是?”
我家的房子,这会儿空关着没租客,就算是真的给于秀住了,我也不至于翻脸。
但首先徐斌没有提前跟我商量好,其次于秀那个理所当然的态度,阴阳怪气的挖苦,我就是把房子卖了也不想在里面看到她。
最后,那个什么雷的,老乡还是姘头我就不揭穿了。
在我的房子里光着身子走来走去,烟头乱弹,口水乱吐,街坊邻居看到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是因为心疼徐斌,我真想指着他鼻子问一句——你妈到底还能不能要点老脸了?
一路开回家,我的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进门看到徐斌一手抱着孩子,单条腿跳着,还要过来玄关迎我。
我心里一酸,把孩子接过来。
“先吃饭吧,我做了你喜欢的糖醋鱼。”
徐斌说,“咱们边吃边说。”
我把小宝放在沙发椅里,然后到厨房洗手。
左右环顾,我觉得家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看着洗手间门口堆着的尿不湿,还有冲完奶粉洒了一桌子的粉末——
“哎?陶静呢?”
我才发现,陶静似乎不在家。
徐斌说:“走了。”
“走了?”
我愣了一下。
徐斌苦笑:“不是你跟她商量的,让她走么?”
我赶紧到屋里转了一圈,发现陶静的衣服和旅行箱都没了。
再去洗手间一看,她的润肤霜洗发水什么的,甚至拖鞋也都带走了。
徐斌一蹦一蹦从我后面上来,伸手拉了拉我的胳膊:“怎么?你还舍不得啊?先吃饭吧。”
“我有什么舍不得?两条腿的保姆又不是找不到。”
我跟着徐斌做到餐桌前:“可是我觉得有点奇怪,我们说好的,等找了新的阿姨,她再走。怎么今天连招呼都不打,就——”
“人家也有自尊啊。”
徐斌给我夹了一块鱼肉,看了我一眼:“你话说那么难听,人家年轻小姑娘,因为孩子没了,心里难受,专门过来当育婴嫂想治愈一下心灵。你口口声声说人家心怀不轨,想抢你儿子还抢你老公。但凡有点尊严的,谁受得了?”
我:“……”
“而且,你叫人家等几天再走,等你找到合适的阿姨?那人家凭什么还呆在这?有好的机会,人家就不能先走?”
徐斌一番话,说得我心里挺难受的。
“我只是敲打了她几句,何况她忘我饭里吐口水这种事,本来就是保姆大忌讳。”
“你有证据?”
“我又不瞎。”我说。
“你说吐了,人家说没有。你要非钻牛角尖,那你把饭菜端到你们单位实验室检测一下。回头起诉她危害他人健康安全。”
我拍了下桌子:“徐斌你别抬杠行么?另外,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妈怎么回事?”
徐斌说,“陶静上午突然就说要走,我们又没找到合适的保姆。让我妈来,你肯定又炸毛。我想来想去,干脆就让她把小宝带到那套老房子里去。反正离我医院也近。这样平时咱俩上班,该忙就忙,周末把孩子接回来,培养下感情,让我妈休息一下。也省得再去找什么保姆了。你觉得怎么样?”
“你都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还问我。”
我用筷子戳着鱼肉,眼皮也不抬地说。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就租个房子。但我觉得没必要,你说呢?那套老房子马上要动迁了,你再去安排个租客,也麻烦。”
徐斌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着我。
我点头:“随便了。不过,那个老头怎么回事儿?”
徐斌有点尴尬地挠了下头:“没怎么回事,就你看到的呗。我爸走得早,我妈一个人怎么多年了。雷叔是她老乡,也是巧了,前年儿子结婚,也在咱们城里买的房。就把雷叔接过来,但是儿媳妇跟老头有点不对付,住的不太舒服。然后——”
“然后我这儿住的舒服?所以不仅你妈要住进来,还要带个老头同居?!”
我简直震碎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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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人一前一后从成人用品店走出来。
紫红色的霓虹招牌在他英俊立体的侧脸上,打了些怪怪的阴影。
夜晚的风,将我的刘海吹得很凌乱。
我听说陈望是单身,但他却买了润滑油。
我相信陈望应该也听说过我已婚多年,可我却买了撩骚又美艳的内衣。
我一直觉得,人类社会之所以比动物世界要高级很多。
是因为人类不但有动物本能,还有很强的包容性。
比如现在,作为成年人的我们,完全可以选择性耳聋眼瞎再完全失忆。
明天上班,我是学术严谨的高教授,他是道貌岸然的小陈总。
可陈望偏偏叫住了我:“高教授,我家就在附近。”
我:“!!!”
这什么意思?
就算你的润滑油可以广撒网,我的情趣内衣却只能穿给我老公看好么?
“你别误会。”
见我脸上的表情比身后的霓虹灯还像紫茄子,陈望赶紧解释:“既然正好在这遇见你,高教授,麻烦你到我家去一下,帮我个忙。”
“你说什么?”
我还以为我自己听错了。
因为看他这幅面红耳赤,甚至还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
所谓到他家去“帮个忙”,不会是某种暗语吧?我警惕地想。
我是学术组的,从学校出来就直接踏入动物世界,对人类社会的那点花花肠子,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陈总,您有话直说。”
我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问他到底是什么事。
然而陈望却摇摇头:“我没办法解释,也实在说不出口。但我相信你只要亲眼看一下,就明白了。而且,我认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高教授,拜托了。”
陈望的诚恳态度与其说是勾起我的同情心,不如说是挑起我的好奇心。
我点点头,答应了。
跟陈望来到他家楼下,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高档地段,就连保安地段制服都是统一英式皇家仪仗队的那种鲜红色的。
陈望说房子是租的,我相信。
我说:“听说真正能买得起这种社区房子的土豪,一般都不会用作自住。”
“确实。”
陈望点头表示赞同:“这里依傍金融商圈,距离最高层的CBD写字楼也只有两条街。我们当初立项开发的时候,考虑到这边的商用价值,主打的就是高奢精英群体的租赁需求。”
我:“……”
我似乎忘了陈总以前就是做房地产起家的了……
我们两人进了电梯,一路上到顶层十六楼。
进门之前陈望不忘再次叮嘱:“高教授,等下进去,无论看到什么,都请你千万不要过于惊讶。”
我笑:“放心,我见过世面。”
滴滴一声,门上的密码锁被按开。
我跟着陈望进玄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四十多平米的大客厅。
欧式的简约装潢,素色布艺沙发和黑白色调鲜明的茶几。
我想,陈望大概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把断舍离的生活态度,贯彻得如此游刃有余的人。
他不是一味削减生活必需品,也不会像有些人发狠失恋了一样,恨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打包扔了。
陈望的家居摆设简单又错落,时尚又实用的柜子,错落出文艺感的书架,小巧又充满设计感的小物件,处处舒适处处安。
我刚想要弯腰脱鞋,陈望却制止了:“不必了,家里没有女士拖鞋。”
没有女士的拖鞋,则意味着家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女主人。
我没说什么,不客气地踩上地板。
“陈总,到底是什么事?”
我迫不及待地问。
“在洗手间。”
陈望看了我一眼,然后引我过去。
打开门,我几乎被眼前的一幕惊掉了下巴!
两条雪白的大中型萨摩耶屁股对着屁股,趴在洗手间的地砖上!
我看看陈望,陈望也看看我。
我等他的解释,然而他却为难地摊了摊手。英挺的眉峰向上一挑,
似乎在用那双深邃撩人,却又倍生无辜的眼眸在问我——
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见我迟迟不说话,陈望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立刻翻开衣兜,将自己买的那瓶润滑油塞到我手上!
这什么跟什么啊!
“陈总,这……”
“拜托。公主是第一次配对象,我和她都没经验,不知道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陈望认真地冲我点了下头,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踏进了一个异次元!
所以,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如我看到的?
陈望养的一条一岁多的雌性萨摩耶到了配种的年龄,经中介安排借过来一条成年雄性。
然后就在它们洞房花烛夜的今天,两条狗——卡在一起了?!
“陈总,你买润滑油是为了帮……帮它们分开?”
我哑了哑嗓子,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令自己三观尽毁的话。
然后,我就听陈望丢了一句直男式的经典回答:“我想橄榄油和汽油应该不太卫生。”
我差点没昏过去——
重点不是用什么油吧?重点是这种事,你叫我上来帮哪门子忙?
我是动物科学家,我不是兽医,更不是人工配种师傅!
陈望想了想:“术业有专攻,我想高教授至少会比我有办法。”
“真没有。”
我不客气地摇摇头:“我觉得正常人的思路应该是……由着它们歇一歇,不要去打扰?”
我说,犬类目在交合的时候,由于雄性生殖部位的特殊性,会在极度兴奋时呈出膨胀咬紧的状态。
这种时候,要避免外界打扰和刺激。一旦让它们受了惊吓,会加速充血和膨胀。必要的时候,要送到宠物医院进行专业干预。
陈望想了想:“可是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我看公主已经很疲惫,叫声都哑了。”
哎,每个养狗老父亲在看到自己“女儿”受苦的时候——
我想,陈望能想到去楼下买瓶润滑油上来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估计他应该也有过一瞬间的怨念,干脆弄把小刀上来,把这个狗日的日狗的直接物理阉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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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陈望的再三请求,我硬着头皮答应先简单地检查一下。
因为两条狗的状况确实有点不太对。
雌性身体疲累,四肢颤抖,肛周附近有粪便失禁的痕迹,明显是疼痛和疲惫所致。
而那条雄性的萨摩耶双眼有大量分泌物,嘴巴里泡沫增多,舌头上有红色出血点,这些……应该是某种药物反应。
我皱着眉,站起身。
“陈总,这条狗是你朋友送来借配的,还是——”
“中介。”
陈望回答。
“所以是要收费的?”
“嗯,一次包受孕的报价。不成功的话,会免费安排第二次。”
听了陈望的话,我心中顿时有了几分数:“方便问下具体价格么?”
陈望点头:“五万八。订金三万,一次成功付尾款,三次不成功免收后续费用。价格还比较人性化。”
“人性化?这都快魔性化了好么?”
我忍不住吐槽,人傻钱多四个字,他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写?
我们千年要给一头雌象配种,专门从非洲波洛肯公园借运了一头成年雄象,运费也就才八万不到。
可能是看出我的表情有些不对,陈望摊了下手:“我刚回国没多久,确实不太了解国内宠物业的行情。公主是我从小带大的,这次也是包机将它带回来的。”
我心说,既然都包机了,五万八确实毛毛雨。
“陈总,我怀疑中介方为了提高成功率,给这条雄性——它叫啥。”
“奥特曼。”
一本正经的口吻说出这么中二的三个字,我对陈望真是越发刮目相看了。
“奥特曼应该是用了一些催助的药物,所以才会出现长时间钳卡失控的状态。”
我说我刚才观察到,公主下身已经开始红肿有破皮了,当务之急确实是要尽快想办法把它们分开。
“润滑油肯定不行。”
陈望刚要开口,我立刻就把他给否了。
“我是想说,中介有必要这样做?奥特曼是一条三岁龄的雄性犬,正是生殖旺年,应该会有很高的成功率。”
一天这话,我最后的一点疑虑也都打消了。
“陈总,奥特曼至少七岁了。”
我拎了下狗耳朵,然后指着他的呲出来的尖牙,郑重对陈望解释道:“看耳朵里的软骨发育状况,和犬齿的磨损程度。它没有七岁也有六岁多。我想,或许是因为合适血统的成年种犬量数不够,但不管怎么说。陈总您被坑了是真的。”
可能是因为我讲话太直了,不但没给陈望面子,甚至也没给这头“雄风不再”,甚至要依靠“伟哥”才能谈女朋友,最后还一不小心吃过量拔不出来的奥特曼大叔半点面子。
说时迟那时快,奥特曼嗷呜一口,冲着我的手背咬了上去。
“高韵!当心!”
陈望反应的比我快,但还是没有狗快。
一边交佩一边咬人这种事,大概是哺乳动物写在基因里的东东吧。
我惊呼一声,从狗嘴里扯出手掌。
小拇指靠近根部的地方被扯下了一小块皮肉,鲜血瞬间冒了出来。
坏消息是,黑中介带过来的种犬到底有没有打过疫苗,谁也不敢保证。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必须去打狂犬疫苗。
好消息是,奥特曼咬了我一口,多半邪火一泄,没多久就听吧唧一声——
终于,它们普大喜奔地分开了!
只听公主嗷了一声,夹着尾巴蹿到陈望身后,屁股对着墙,死死靠着。
一双眼睛警惕地望着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初恋男友,估计这一次的心理阴影忒大了,这辈子估计都难以愈合。
陈望说:“顺其自然。要是不成,回头给她绝育了。”
然后,他看了一眼我正在滴血的手。
“不好意思高教授,我送你去打针。”
“没事没事,我自己去就行。”
拽了两张纸巾包裹着自己的手指,我客气地婉拒。
一方面是因为我真的不想麻烦陈望,另一方面,我很怕打针。
但狂犬疫苗不打不行,逃是逃不了的。所以趁我晕针之前还有意识,我真的不想在短短一天之内,在陈望面前把自己这辈子的糗都出光。
“我必须要陪你去。”
陈望的口吻,没有丝毫可商量的余地。
“你是在我家,被我家的狗咬伤的。我有义务确保你的伤情得到有效治疗。否则回头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家属来讹诈我,说不清反而不好。”
听着陈望一本正经,却又好有道理的这番说法,我只觉得心底一万头草泥马踏过。
陈望下楼开车,送我去最近的防疫中心。
那里有二十四小时急诊,可以注射狂犬疫苗。
路上我问陈望,一般中介的借配业务,有很多都是在宠物舍完成。
“陈总你以前也没养过狗,第一次自己没经验,不怕手忙脚乱么?”
“我是想让公主在家,能舒适一点。奥特曼上门,就会有种入赘的感觉,不敢欺负我家公主。没想到……”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陈总,你要是有个女儿,一定是个女儿奴。”
“我有。”
陈望一边开车,同时往旁边瞄了一眼。
我这才注意到车前镜上挂着一个平安符,摇摇晃晃翻到后面,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穿着漂亮的小碎花裙,没有正脸,但能够感觉得到她可爱的像个天使。
“抱歉,我不知道你结婚了。”
我说。
“没有,助养的。她被亲生父母,几个月就送到了福利院。”
“这样啊……”
我偏过头,心中难免一阵钝痛。
我怕自己情绪失控,赶紧深呼吸几口。
“怎么了?”
陈望问我。
我摇头说没事,怕打针,紧张。
挂号后,没等几个人就轮到我了。
我咬紧牙关,双拳攥进,眼睛看也不敢看。
医生一个劲儿跟我说:“放松,放松姑娘,哎,你看你男朋友被你吓得也跟着紧张。”
我尴尬地抬头,看着陈望。
刚想说点什么,护士阿姨套路太深,趁我走神,一针怼上去!
“哎!好了好了,快放松一下,拔不出来了要!”
我:“……”
陈望:“……”
狂犬疫苗不止要打一针,我施施然收起了后面的单据,放进包里。
陈望去帮我交了费,然后说要开车送我回去。
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我想我要是坚持说自己打车,也有些过于矫情了。
就这样,我乘坐陈望的车子到了家楼下。
看着楼上窗户隐隐约约里透着的灯,心中杂陈五味。
我已经很久没有晚归了。
自从女儿没了,我的生活除了黑白灰,就没有别的色彩。
没有认识新的人,也没有发生过今晚这样又无厘头又悲催的新鲜事。
我拿出钥匙开门,想着不知道徐斌有没有下夜班回来的时候,突然间,我意识到一个很重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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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着头皮解释:“陈总,我……现在在我朋友家。
要不,我还是自己过去吧。就不麻烦你了。你放心,我马上就过去,我们可以提前一个小时对下资料。”
我的资料都在电脑里,甲方爸爸让我怎么改,我就怎么改。
“地址发我。”
陈望说完,挂了电话。
蓝瑶从外面大摇大摆进来:“问你呢。黑豆豆浆喝不喝?”
我垂头丧气:我喝你奶奶个爪儿。
捏着手机,我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把蓝瑶家的地址发给了陈望。
我快速起床,洗漱,化妆,然后毫不客气地从蓝瑶的衣柜里拽出一套深蓝色的修身职业西装。
我频频看表,最后丢下一句:“我走了,不吃了。”
“你这是干什么要?”
蓝瑶吐槽:“从我家里睡一夜起来的男人,都没见有你这么慌张的。”
坐上陈望的车,八点半才刚过一点点。
早高峰尚未开始,高架上还是能开出一点速度的。
陈望跟我说了一些今天要开会的注意事项,我听得很仔细,但脸上的表情始终不够坦然。
成年人的心结,不问不说,不表示就不存在。
等红灯的时候,陈望终于说:“高教授,如果我一整天都不打算问你为什么半夜去了朋友家,你是不是一直都没办法专心想工作的事?”
我:“!!!”
“你知道将生态度假中心的概念第一次跟环保生物联名做宣传,
在很多人眼里是很可笑的设想么?如果你一直不在状态,
我很担心公司里那些反对保守派,会理解为我们是要在社区里养鳄鱼,而直接毙掉第一期的投资款。”
我竖起耳朵,挺直腰背。
我说抱歉陈总,我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不过,”我叹了口气,嘴角微微牵起一丝苦笑,
“我确实是因为跟我先生吵了几句,才连夜住到我朋友那里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难以启齿。”
“确实。”
陈望点点头,“如果你说你是因为昨晚弄丢了买的那些东西,于是跟你先生吵架的,才会有点难以启齿。”
陈望说着,伸手往后座方向指了指。
我一回头,目光就落在那只装着情趣内衣的玫红色手提袋上!
我:“!!!”
我说当然不是!
“如果你想倾诉,又不想让我听到。”
陈望说完,打开了车上的音响。
很难想象像他这样的男人,会喜欢这种重金属摇滚。
我视这种音乐为撕心裂肺,脸上的表情比遇到男人抽烟还扭曲。
他用余光瞄了我一眼,然后关掉音乐。并问我:“说完了么?”
我囧得无地自容,我说陈总您这样做,搞得好像我想放个屁,一直憋着不好意思,于是您善解人意地开了十秒音乐……
陈望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简直崩人设,笑到后面的车子频频鸣笛超车。
而且每辆车过去,都忍不住丢过来一句“傻逼,笑个屁”。
“好笑么?”
我看着他。
陈望稳住方向盘,侧过目光看了我一下:“高教授,没有人说过你很幽默么?”
“有啊。”
我靠在车座椅上,茫茫然目视前方。
我一直都是个很幽默的女孩,跟我爸一样。
我爸就是那种,对着野生动物拍照时嘴巴里还能不停说rap的人。
可他死的时候,饱受着病毒的折磨。
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舌头溃烂肿胀得像一条花斑蟒蛇,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可能老天爷总是觉得,幽默的人抗压能力最强了。
所以什么样命途坎坷的KPI,都交给我们这样的人来背负。
我那么乐观积极,开朗幽默。为什么要用我女儿的死,夺走我身上所有的正能量?
转脸向着窗外,我赶紧用右手指尖轻轻按了下眼内角。
那里是泪水最容易决堤破防的位置,我以为这样,陈望就看不到我差点流眼泪了。
可是我却疏忽了,右手抬起时,手腕上那道深深的割腕伤正面暴露在陈望的眼前……
终于来到华西集团楼下,陈望问我:“吃早饭了么?”
我嗯啊了一声,吞吐道:“吃,吃了……”
咕噜咕噜,小时候撒谎鼻子会变长,长大的撒谎肚子会叫。
“我去买。”
陈望把车靠边熄火,然后指了指大厦前面那一排C位停车位:“麻烦你帮我停下车。”
没等我应声,陈望便丢下驾驶室走了。
我看到他似乎去了马路对面的便利店。
陈望开的是一辆黑色的SUV,百万级别的车,对他这样的身价来说,算是低调了。
我在保安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把车停稳。
可偏偏在转一个直角的时候,好像有那么一点小碰震!
我没开过SUV,视角实在生疏。
我赶紧下来查看,就看到车左侧似乎是有一道划痕。但我实在不能确定这是陈望车上本来就有的,还是我刚才不小心中招了。
我又不好直接跟陈望问,因为多半他都会说是自己本来就有的。
那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绕着车子转了两周,我无奈问保安师傅说:“不好意思,刚我转弯的时候有没有撞到,我好像听到有一声嘎吱。”
保安也很无奈,他说按理说没有痕迹就没撞上,有划痕的话,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碰的,这种要鉴定得专门送去车检。
“哎,要不你看看行车记录?”
保安提议道。
我心想这倒也是个好办法。
于是立刻回到驾驶舱,想要看看刚才的录像。
可是这款记录仪的用法我不是很了解,有时间片段抓取,有按日期检索等功能。
我不好乱翻人家的隐私,所以赶紧点了今天早上八点半,我上车以后的时间轴,然后试图快进到刚才的画面——
可当我看到记录仪里的画面出现了我家楼下,才意识到自己弄错了快进的方向。
向后快进,变成了向前快进。调到陈望去我家楼下等我的时间段了!
我赶紧往回拨,可就在这时,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辆熟悉的车。
那不是徐斌的车么?
陈望在我家楼下等我,所以记录仪里有我家的车子是很正常的。
但接下来一幕,让我怒火中烧!
我看到徐斌和陶静一起从门栋里走出来,陶静抱着小宝。
徐斌拉开后座的门,送两人坐进去。
这期间,陶静的身体贴着徐斌,徐斌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看上去,就像男人揽着女人的肩,怀抱着她,将她和孩子送上车。
三个人宛如一家三口。
我坐在车里,耳朵嗡嗡直响。
徐斌出轨了?
跟陶静在一起了?
我看着他们亲密互动的样子,愤怒燃烧着血液,禁不住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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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没了之后,我无数次想和徐斌分开,我一度觉得我们过不下去了,巨大的伤痛横亘在我们之间。
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但他坚定的走向我,抱住我,哭着求我再试试。
我不是心软,我只是爱他。
难熬的时光里,我们相扶相持着痛过,好不容易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现在,他却要抛下我,背叛我,将我再度推入深渊。
看着画面上的一家三口,我突然觉得好讽刺。
是不是只要有一个孩子,一个贤惠的女人跟他共组家庭就足够了,这个女人可以是任何人,这个孩子也可以是任何一个孩子?!
那我和丫丫算什么呢?
蓝瑶总说,徐斌是给人心开刀子。
所以他理智,心肠硬。
我是给研究动物习性的,所以我的感性和共情,跟猴子没什么区别。
真他妈的有道理。
所以在我还守着这个四面透风的家墙,想着要不要再生一个孩子,再为我们爱情结下一个结晶的时候。
徐斌已经抬起头,昂首挺胸地开始了新的生活。
也是,我这个负能量爆棚的原配妻子,除了会沉浸在丧女之痛,发狠誓逼他跟他妈妈老死不相往来之外,我还能给他带来什么?
我想,我错的最离谱的地方大概就是——
我还以为徐斌是跟我一样痛苦的。
我还以为徐斌的痛苦,是会跟我一样长久的。
泪水砸在方向盘上,我抖抖索索地用手机拍下了行车记录仪里的那一段画面。
推开驾驶室的门,我泪流满面地看着面前的陈望。
他手里拎着一个加热过的三明治,还有一杯热豆浆。
“黑豆浆。”
他说。
我摇头,哽咽着说:“陈总,我……我有点不舒服,我想请个假。”
陈望是我们合作的甲方,并不是我们单位的领导。
但此时的我,已经头昏脑胀,语无伦次了。
我没有任何状态继续工作,只想逃走。
我把笔记本电脑塞给他:“麻烦你让秦老师和蔡老师讲吧,资料都在桌面上,我……”
“没关系,你不舒服可以暂时取消。”
陈望说。
“谢谢陈总,真的很抱歉。”
我转身离开大厦停车场,一路匆匆行如风。
我的过往,我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在脑中过隙回旋,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像这座城市里的游魂。
直到太阳下山,手机里传来徐斌的消息。
【高韵,下班没?我们回家好好谈谈吧。】
【好。】
我到家时刚刚四点,徐斌不在,陶静和小宝也不在。
屋子里冷锅冷灶的,好像一整天都没人的样子。
我静静坐在沙发上,我想,丫丫走后的这小半年,日子每天都是这样冷清,看不到生机。
徐斌受够了,可以,我放他走。
我是那只叫圆圆的雌猩猩,永远不会像动物世界里的父亲一样自私与残忍。
半小时后,徐斌回来了,陶静和小宝跟他一起进的门。
我没开灯,所以妥妥将他们“一家三口”吓得不轻。
“高韵!你……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不是你发的消息让我回来的么?”
我冷笑。
徐斌一脸懵。
然后我看到陶静走上前,尴尬地看看我,又看看徐斌。
“徐主任,不好意思,是我用你的手机给高教授发的消息。”
“你干什么这样做?”徐斌质问道。
“对不起,我是不想让高教授一直误会,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想让你们能好好聊聊……”
陶静泪汪汪的样子,我见犹怜。
我说:“你用我老公的手机给我发消息,不是示威难道是示好?收起你那点小聪明。你演的不累,我看着累。你也别再示范你那拙劣的演技了,我马上就会成全你们。”
不给陶静开口的机会,我站起身,把两本结婚证直接甩在徐斌脸上。
“明早九点,把手续办了。但是今天晚上——”
我转向陶静,“今天晚上我依然是徐斌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依然有权利辞退我家的保姆。哪怕他明天八抬大轿把你娶进来,但今晚,你必须给我滚出去。”
说完,我刚要转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不是今晚。这房子是我结婚前的资产。徐斌怕是没有资格把你娶进来吧?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高韵你先冷静点!”
徐斌上前一步,双手按住我的肩膀。
“我很冷静。”我甩开他的手,“别用你碰过别人的脏手碰我!”
徐斌不解的看着我,“你在说什么?!”
他这一副无辜的样子,立即点燃了我心中的怒火,我再也维系不了成年人的体面了。
我冲着他怒吼:“徐斌,你真以为我瞎么?!谁给你的勇气就连搂搂抱抱都不用掩人耳目,光天化日之下你不怕邻居看,你怕不怕女儿在看!”
我以为我会很坚强,我以为今天这一整天下来,我已经足够冷静到能跟他们摊牌的程度。
然而并没有,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成行。
模糊的视线里,我甚至能感受到陶静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她心里一定在笑我吧。
二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看着我一个快三十的女人在这儿歇斯底里,而她,在暗自得意着自己青春美好的胶原蛋白。
她懂什么是婚姻,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生活的一地鸡毛么?
命运张开的巨口,当初是怎么将我吞噬,未来就会将她怎样扒皮抽筋。
“小静。”
徐斌转向陶静,不耐烦挥挥手道:“你先回避一下,我跟高韵说几句话。”
陶静走了,我的情绪也稍有平复。
我与徐斌坐在沙发的两侧,鲜红的结婚证摆在中间,气氛安静得让人窒息。
“高韵,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跟我过不下去了。”
徐斌点了一支烟。
他戒烟好久了,因为丫丫那会儿有过敏性咳嗽,他便不抽了。
后来丫丫走了,他又开始抽。
再后来小宝来了,他又不碰烟了。
这个对自己都能残忍得反复横跳的男人,我想,我怎么能一直就这样相信他会陪我一辈子不变呢?
我说,徐斌你别装了。
我把手机打开,给他看我录的那段监控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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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韵,我们谈谈好么?】
徐斌发过来的。
简单又无痛痒的几个字,把我的起床气和失落感揉在一起,砸向床头。
我当即一个电话打过去:“徐斌,这件事到底有多难解决?一个保姆,敢在女主人的饭餐里吐口水,而你作为男主人的态度,居然是还要谈一谈?”
“高韵,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激动?”
徐斌在电话里的口吻,像极了反客为主的质问,“很多事情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你想想看,是不是你先入为主地排斥我妈,进而排斥我妈带来的孩子,然后继续排斥这个孩子的保姆?”
“我排斥你妈,难道不应该么?”
我冷笑道:“她害死了我的女儿——”
“所以你过不去的心结永远就只是这件事不是么?高韵,你不要再找借口看这个不顺,看那个不对了行不行。女儿已经走了,是你说的日子还要过,还要往前看。你每天这样折磨我,折磨你自己,图什么?”
我被徐斌气得几乎心梗,看来心外科主任的名声不是盖的,不仅擅长治疗心脏有问题的人,还擅长把人气出心脏问题。
“你是不是疯了徐斌?我只是想要换一个保姆,是有多难?我讨厌那个女人跟我假惺惺作态的样子,我讨厌她自作主张在我的家里刷纯在感。我不想提你妈,也不想提丫丫,我就是要换了陶静,哪怕换个比她贵一倍的育婴嫂,钱我可以帮你出,小宝你想养我也可以帮你一起养,但这一切跟陶静没有关系,我不想再见到她徐斌你是听不懂人话么!”
啪一声,我气呼呼地把电话挂断。
蓝瑶跑进来,一脸慌张:“怎么了高韵!”
“没事。”
我擦了一把湿润的眼睛,咬咬牙,偏开脸。
蓝瑶:“你凌晨三点跑我家睡觉,一大早电话里大吼大叫,还跟我说没事?”
“那你还问。”
我跳下地,去厕所。
坐在马桶上,我用手抓着头发,颓然拄着膝盖。
我沮丧极了。我不想跟徐斌吵架,说真的。
一地鸡毛的生活,无问对错。
而我之所以还能坚持在这段婚姻里,终究是因为爱大过绝望。
可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与徐斌之间的交流变得这么不顺畅。
我误以为是丫丫走后的这小半年,我的情绪和状态始终游走在崩溃边缘,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而事实上,丧女之痛不过是放大了长久以来始终存在的问题。
就比如说,【我们谈谈】这四个字,其实是徐斌这些年来最强大的缓兵术。
他会用这种看似非常冷静的态度,直指我的冲动和激烈。
好像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我不够成熟,不够三思而造成的不良后果。
例如怀孕时的患得患失,产后的婆媳矛盾,被催生二胎的崩溃,林林总总。
他好像就只会说一句【我们谈谈】,而谈谈的结果也只会是以我的一步步妥协来告终。却从来没有一次,是直面我的困难,而义无反顾帮我给出解决的方案。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恋爱那会儿,徐斌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说渴,他就帮我拿水;我说冷,他就帮我捂手;我说自习室很吵,他就会去跟后面聊天的同学理论。
总不会像现在这样——高韵我们谈谈,你为什么这么冷?明明说了让你多穿衣服你不肯,偏要美丽冻人,你看我就不冷是不是?
这种说出来矫情,吞下去噎人的围城之痛,或许跟失去丫丫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一不小心想太多了,以导致今天早上又一次严重的便秘。
蓝瑶在外面吼:“高韵!你手机响!”
我以为是徐斌,但我现在真的不想理他。
“帮我挂了。”
“不是老徐。”
蓝瑶大大方方踹开洗手间的门,把手机丢给我。
我看了一眼上面跳动的陌生来电,心说,怎么不是?
徐斌一向这样,每次吵完架被我挂电话后,他都会就手拿别人的手机再打。
一看这个号,就知道肯定是陶静的。
我按下接听键,强屏着怒气:“徐斌我再说一遍,她留我走。你要是真觉得这么难做,不如一步到位——”
“高教授。”
电话那段传来陈望的声音,我的手机当场下掉了。
“喂?!”
“高教授?我是陈望。你在听么?”
蓝瑶拎着豆浆机,从洗手间外面探头进来。
看我一脸惨白,跟见鬼了一样盯着地上喂喂作响的手机,蓝瑶嗤了一声,一边用夹子音嘲讽我,一边摇头摆尾地走了。
“哎呀真可怕~手机里竟然会有人说话的声音呢!好吓人呀~”
要不是因为我被马桶封印了,真想跳起来冲着她的蜜桃臀给上一脚!
我抖抖索索地捡起手机,小心喂了一句:“陈,陈总。”
“我在你家楼下。”
陈望说。
我当时第一反应,他不会是专门来送情趣内衣给我的吧?
“陈,陈总,我……你怎么来了?”
“我接你去公司。”
听我语无伦次的样子,陈望的口吻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耐,“昨天签约会上你们所长说,让你和另外两位老师去我们甲方做正式的项目述职。”
“啊?”
我捏着电话,彻底懵了。
听筒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吸,应该是陈望在叹气:“高教授,你是不是忘了?”
“我……”
我哪里是忘记了,我根本就没仔细听。
昨天下午在单位闹出那么大的乌龙,三点签约仪式的时候,我脑子里都是浆糊,所长和科长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一耳朵进另一耳朵出,整个人都是神游天际的。
“抱歉陈总。可是我——”
我该怎么跟陈望解释,昨天半夜一点他亲自把我送到家门口?然后今天早上,我却睡在我闺蜜家——
还是水仙苑这种名声很特别的地标性小区?!
如果我解释为我梦游的话。他会相信我真的梦游,还是会更相信我跟我老公吵架了呢?
我挠头:“陈总,我还是自己过去吧。就不麻烦您了,您——”
“我刚回国,这是我在公司任职副总以来的第一个项目。虽然我并不在意少数人的眼光,但还是希望能把初期的每个环节都做到尽善尽美。”
陈望说得很诚恳,“高教授,你连今天有项目述职都忘了,如果我不提前接上你,交代几句细节。你觉得我能放心么?”
“我……”
“高韵,我给你弄黑豆豆浆吧!促进排卵的!”
蓝瑶在她的开放式厨房里冲我喊了一声,那清脆的穿透力,就跟在直播间里大喊“谢谢榜一大哥冲的火箭”一样。
你说,榜一大哥听不听得见?
在陈望面前,我已经不知道社死这两个字到底该怎么写了!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只有我的心跳和陈望的呼吸。
几秒后,对方说:“高教授,你家保姆不错,做事很专业。”
我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豆浆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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