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锵锵”
突兀的声音直接将在梦中切蛋糕的许冉惊醒;书桌底下是被摔坏了笔珠的黑笔,门外客厅则是父母的吵架声。
“我天天这么辛苦到厂里打零工,你呢,整天不赚钱不是睡觉就是去打牌,我当初怎么就听信别人嫁给了你!”许冉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用出去看就知道是妈妈在训斥爸爸,而爸爸总是傻笑地沉默,任凭她怎么哄都不反驳一句话,起初为了家庭和睦许冉还会劝妈妈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吵架让旁人看了笑话去,可妈妈却是连带着她一块儿骂,骂她向着她那不成器的爸爸,以后指定会跟他一样,这时爸爸都不会为她说一句话,每次都是“小冉啊,你妈妈说得对,我下次再也不去打牌了”;就像进了循环一样,妈妈还是时不时就继续骂爸爸,爸爸也还是经常去打牌、欠别人的钱。
许冉默默地捡起地上已经断墨的笔,根本没有想出去调解的欲望,甚至是在心里计算着妈妈还有多久会进来连她一起骂。
果然没过三分钟妈妈便踢门进来:“这么大的响声你是死了吗,还不如做饭,还指望我来伺候你们爷俩吗?!”本就快坏掉的门,被这么一踢更加地摇摇欲坠起来,许冉淡淡地偏了一下目光没有说话,只是小心地将自己课本收回书包,从容地从暴怒的妈妈身边经过,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一进厨房便发现撒了一地的包菜,那是妈妈最爱吃的包菜,肯定是爸爸欠了钱的人,上门催债碰到了妈妈,其实她打零工这些钱并不是还不起,只是不再想给爸爸收拾烂摊子,每当还了之后爸爸还是会去借钱打牌。许冉沉默地把地上的菜捡起来,将还能吃的部分冲洗干净;厨房太小了,小到辣椒味散不出去,将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眼眶熏红,时间长了,习惯辣椒味后反而不会有眼泪掉出来。
沉闷的晚饭过后,许冉把残桌收拾完才回到自己房间,她轻轻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一部屏幕已经裂了一条缝的手机,打开音乐软件播放了一首《隐形的翅膀》,她没有朋友,周围的小孩因为爸爸欠钱,他们的大人就不让跟她玩;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只要听到这首歌心情就会好很多,哪怕是蹭隔壁邻居家网络下载的、是表姐给的她不用了的手机,她也还是很喜欢这首歌,宝贝这部已被淘汰了两年的手机。许冉暗暗承诺自己,将来一定会拥有一部自己的手机会像歌词一样实现梦想,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满足地睡过去。
许冉家因为国家补助从小镇搬到了小县城,即便如此还是要步行十多分钟才能到学校,
在许冉初三的下学期,妈妈朋友劝她一起去外省挣钱,说外省工资高,于是妈妈便把爷爷奶奶接过来看管许冉,自己带着爸爸出去了。许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没有不舍,反而是有点庆幸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每天看她们脸色不用听她们时不时吵架了。
初三下学期是学业繁重的时候,老师家长都非常重视,众多家长纷纷建议住校,只为让自己孩子考上好高中。
“许冉,把你的政治作业给我抄一下。”许冉抬头一看,是前两周刚转过来的程月琴正站在她座位旁不屑的看着她,许冉本就不喜欢她,她不仅在小学将自己胳膊扯脱臼,还经常问自己要钱,更不要提现在流里流气像精神小妹一样,“不借,自己写。”周围已经有同学看了过来,程月琴火了:“好啊,你居然敢不借给我,我要你好看。!”许冉有点想笑,这程月琴是不是脑袋不太好,不努力学习也就算了,还学这些古惑仔言论。
“铃铃铃…”上课铃声响了,程月琴不甘心地回自己座位上,“哼,不就是个政治课代表吗,神气什么。”好在这节是语文课,她还可以抄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