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现在到医院了没?”
想起温叔叔瘦骨嶙峋的样子,还坚持去民政局盯着他们领证,于凌瑶就觉得过意不去。
温昊苍笑了笑,“早就到了,你怎么样?东西收拾好了?”
“嗯,都收拾好了,但是我不知道地址在哪里。”
“这小子……”温昊苍嘀咕了一句,“这样吧,我派人……”
话说了一半,突然想起来温斯臣说过不要暴露身份,而且要是暴露了的话,自己在医院里跟病友们也会有代沟,想想还是改口了。
“我把斯臣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问他吧。”
“啊?叔叔你不知道吗?”
他们是一家人,按理说不可能不知道的。
温昊苍一时为难,他确实是不知道,因为温斯臣名下的房子实在太多了,他哪知道是哪一套!
“是啊,我身体越来越差了,记忆力也有所衰退,所以……对不起啊,瑶瑶。”
温昊苍这么一说,于凌瑶更是歉疚了,连忙道歉:“叔叔你快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的身体,对不起。”
“傻姑娘。”温昊苍宠溺的笑了笑,“我现在把斯臣号码发给你。”
于凌瑶收到温昊苍发来的号码,立即拨了过去。
温斯臣正在和国外的客户开视频会议,手机响了之后,目光扫过去,看见是陌生号码,立即挂断了。
但显然对方很有毅力,很快又拨了过来,温斯臣又挂了。
于凌瑶看着手机屏幕,皱起了眉头。
难道因为是陌生号码,所以没有接听?
这么一想倒也有可能,因为她也不会接陌生号码的电话。
想了想,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好,我是于凌瑶,请问你的房子在哪里?我现在要搬家。】
温斯臣看见短信之后,眉头皱了起来,于凌瑶是谁?为什么要搬家?难道是搬家公司?可他没有预约过啊。
看他皱着眉头很纠结的样子,旁边的助理杜献凑过去,压低声音说:“温总,这于小姐是你的新婚妻子。”
温斯臣这才恍然大悟。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把地址发送过去。
视频会议那边的客户,是一个华裔,双方合作多年,也是很熟悉了,开玩笑似的说道:“温大总裁,你以前开会从来不会走神,这次是怎么了?难道是谈恋爱了?”
“不是,家里的事。”温斯臣随口撒了一个谎,依然低头看着手机。
手指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把于凌瑶的号码给存了。
——
于凌瑶收到了地址,打车过去。
开门进屋,客厅的空间很大,一片很舒适的大落地窗,采光相当好,窗外的风景也很壮观。
于凌瑶没想到这个房子这么新,这么漂亮,而且是个楼中楼,面积至少得有三百平。
她四处看了一下,却发现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厨房里没有厨具,冰箱是空的,甚至没有插电,衣柜里没有衣服,卫生间里没有纸。
这个家好像一个空壳。
温叔叔看病花了那么多钱,是买不起新房的,那就只能是租的了。
为了她和温斯臣的婚姻,居然花那么多钱,租了这么大一套房子,于凌瑶突然觉得住着不踏实。
想了想,又一次拨通温斯臣的号码。
会议再次被打断,温斯臣已是很不耐烦,看到还是那个来电显示,他考虑了一下,才决定接听。
起身走到窗边,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拿着手机,深邃的目光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电话那头的于凌瑶,小心翼翼地问:“咱家现在欠了多少债?”
温斯臣挑眉,若是说银行贷款的话,至少得有上百亿。
她问这个做什么?
没听见回答,于凌瑶又接着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咱们现在结婚了,我总要了解一下,对吧?要是真的欠了很多的话,我可以考虑再做一份兼职,帮你还钱。而且我们现在这个房子太大了,租金应该不便宜吧,要不换个小点的?”
温斯臣想起来,他爹说过,在病房里总觉得跟其他人没有话题,后来就学了一招,和别人一样哭穷,又是卖房又是借钱的,终于成功融入了。
于凌瑶作为病房里的志愿者,肯定也听说过,所以才会这么问。
但她刚和自己结婚没几个小时,就想着做兼职帮他还债,倒是挺难得的,或许他爹说得不错,于凌瑶确实是个好人。
他淡淡道:“我现在薪资不错,付得起房租,也不需要你做额外兼职。我家的债务,和你也没有关系,不用操心。”
“哦……”于凌瑶放心了一些,“但是你也别强撑着,要是需要帮助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温斯臣俊美的脸上浮现些许笑容,“不必。我这里很忙,有话晚上说。”
他虽然在笑,但语气依旧很冷,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于凌瑶撇了撇嘴,听他这语气,晚上是要回来住?
但她没想跟温斯臣睡一起,挑了一间次卧,暂且安顿下来,接着就去了医院。
她主业画画,时间比较自由,每周一四七就会去安宁病房当志愿者,其余时间空的话也会去,几乎没什么收入,甚至有时候还会自己贴钱进去。
安宁病房主要做的是临终疗护,不仅照顾病人到死去,在病人死后,还要帮助家属走出悲伤。
这里的病人都是得了绝症,没有任何治愈希望,说得难听点就是,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等死的。
而温叔叔是于凌瑶当志愿者三年来,所见到过的最能坦然接受死亡的人。
在病房里,温叔叔永远面带笑容,哪怕病痛将他折磨得没有了人样,他也能笑着说:“死亡是解脱,生病只是解脱的过程,痛苦是留给活着的人的。”
因为活着的人,需要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长达几十年。
于凌瑶刚到医院,损友苗小夏看见她的身影,小跑过来,一脸八卦的问:“怎么样怎么样,温叔叔的儿子是不是特别帅?”
苗小夏是安宁病房的医生,长了一张婴儿肥的脸,平日里比较八卦,和于凌瑶关系很好。
“没怎么注意。”
温斯臣一直冷冰冰的,于凌瑶哪里敢多看。
苗小夏一脸鄙视,“你这就是凡尔赛了。上个月温叔叔儿子来探望,我正好值班,见过正脸,帅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要不是因为我已婚,我都想舍身为人、挺身而出,替你嫁给他!”
“嫁给谁?瘸子理发师啊?”于凌瑶睨她一眼。
“……那还是算了。”
于凌瑶先去了趟卫生间,因为家里面太新了,没有纸,一直憋到了医院。
苗小夏也跟进去,“你今天晚上准备怎么扑倒帅哥?你以前都没有谈过对象,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吧?要不我发几部人体艺术纪录片给你,你学习学习?”
“不用了啊,苗小夏,你真的好烦!”
被她这么一说,于凌瑶已经脸红了。
“要的要的,我这里存货很多,你喜欢看那种?原始的,猎奇的,还是那种人多的?”
于凌瑶不理她,已经上完出去。
苗小夏自言自语,“算了,都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