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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交换所精品推荐

第一嫌疑人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六道交换所》是由作者“第一嫌疑人”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什么事?”“有个灵道的客人,想跟我们交换留存再人界的日子。”“哦…代价呢?收了吗?”“啊?”“啊什么啊?我问你代价收了吗?”“没有,主要是……我们可以答应她嘛?我是说阴府、阴差什么的,会不会给交换所惹麻烦?毕竟留存人界这种事,可不是小事。而且这个阴灵虽然言行还算正常,可戾气很重,该是受了极大的冤屈而死。如果在她留存于世......

主角:袁丽丽谢秋   更新:2024-05-07 06: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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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袁丽丽谢秋的现代都市小说《六道交换所精品推荐》,由网络作家“第一嫌疑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六道交换所》是由作者“第一嫌疑人”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什么事?”“有个灵道的客人,想跟我们交换留存再人界的日子。”“哦…代价呢?收了吗?”“啊?”“啊什么啊?我问你代价收了吗?”“没有,主要是……我们可以答应她嘛?我是说阴府、阴差什么的,会不会给交换所惹麻烦?毕竟留存人界这种事,可不是小事。而且这个阴灵虽然言行还算正常,可戾气很重,该是受了极大的冤屈而死。如果在她留存于世......

《六道交换所精品推荐》精彩片段


世间有因果循环,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这几天阴雨连绵,洗了的衣服总也干不透。古叔更惨,今天胳膊疼,明天膝盖疼,就像老年人的风湿性关节炎。

“古叔,好点没有?”

“凑合着,就这样。也真奇怪了,最近这是一个台风接一个台风,风没多少,雨下个没完。”

“不以放假为目的的台风不是好台风…得亏古叔你不用洗衣服,不然铺子里得挂万国旗了。”

正闲聊,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走进了铺子。她赤脚穿着凉鞋,穿着件黑底花色的连衣裙,头发烫过,整齐的盘在头顶。脖子、手上都有奇怪的痕迹,像淤青,但面积更大。形状上看,更像是手印。

更奇怪的是,外面明明没下雨,可她却浑身湿透了。头发湿乎乎的贴在脸上,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和疲惫。她的手里拿着一把伞,一把黑色的长柄伞。这伞上沾满了污渍,像是干涸的泥浆。她的手指很细,骨节明显,指甲里有一些黑色的东西。手腕上有一道深红色的印记,仔细看的话,还有一些八字形的纹路,就像是被绳子用力捆绑过的样子。她的裙子上有些暗红色的花,但仔细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衣服原有的花纹…

“我来交换点东西。”

“好,您请坐。”

古叔拽了拽我的袖子,凑近我耳朵说道。

“是灵道的,这只阴灵的戾气特别重,你小心点。”

“放心吧古叔,再怎么我也是个人,没事的。”

“你小子,阳气太弱。一般的也就算了,要是这种戾气重的或者恶灵,你的魂不稳容易受影响。”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古叔。”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我也会害怕。我的体制跟别人不同,八字属阴,中元节出生。天生阳气弱,容易被灵所附。新死的阴灵,也可以影响我的心境。如果是戾气极重或是夺命恶灵,要夺我的身体还阳,简直易如反掌。虽然阴府有阴府的规矩,灵在人界残害无辜,必入深渊永世受罚。可被害死之人,也是命数。一切都是天道轮回,说到底,我若是被人夺了身体还阳,我去阴府也顶多能讨到下一世投个好胎,仅此而已。所以老板在这六道交换所里设了固魂阵,一来保古叔魂魄不散,二来就是保我凝神聚魂。不过来交换所的恶灵极少,三十来年也没遇到过一个,所以固魂阵的作用,我并不知道。

眼下这个女人,戾气很重,已经成了实质厚厚的包裹在她的身体外围。给人一种阴冷、压抑的感觉。如果,再放着不管,相信不过多久,这人界就要多一只恶灵了。我苦兮兮的笑了笑,自己最近真是走霉运,灵道的客人怎么都是我当班的时候来。

一抬头,我发现那个女人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像是要脱框而出。她一下子丢掉了手里的伞,几乎从桌子上一飞而过,一下子直挺挺的站到我面前。这张脸一下子在我眼前被放大,吓得我一惊。我下意识的往后仰,可身后是空的,挣了一会最终还是摔到地上去了。那女人一愣,随后伸手想拉我一把,手伸到一半又放下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跟那幅画很像。”

我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画?什么画?”

“哦,那是一幅画像,是我……是我丈夫学生收藏的,我有幸见过一次,你跟上面的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什么,可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完全忘记了。

“您先坐吧。”

“不好意思,我这死了没多久,还不太习惯,没吓着你吧。”

“没事没事,您是来换?”

那女人坐下,伞又紧紧的捏在手里。她咬了咬嘴唇,好半天才说话。

“我想换几天人界的日子,我听其他的灵说了,七天阴差就会将人带下阴府。我这是第五天,还有两天阴差就会来带我走。可我舍不得,我放心不下。我知道你们这儿什么都能换,我就想多换几天待在人界的日子。”

“可你已经是灵了,在人界多留些日子,又能如何?”

“你不懂,你不懂……我有要紧的事,我有重要的人,我得多留几天。”

这下子,我犯了难。她要的,已经超出了我能给予的范围。这里头不单牵扯了交换所,牵扯了她所能给出的代价,还牵扯了阴府的阴差。别的都好说,可阴差却不是好糊弄的。如果只是想法子帮忙隐瞒,拖延时间。那么被发现,可是一桩大麻烦。虽然老板跟阴府的交情看起来不错,阴差白炎也和和气气。可真出了事,谁知道又会怎样呢?

“是这样,我只是个伙计,权利有限。老板没在店里,你的事我得问问,我做不了主。”

“老板多久回来?我可等不了,我就只剩两天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帮帮我啊…”

“很快,你在这儿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我让古叔照看她,我自己回了房间。老板总是神出鬼没,也没个手机,所以他在我这里留了一些黄色的符,说有急事就烧一张。太久没用了,一下子不知道给放到了哪里。一顿翻箱倒柜之后,我总算在床头柜后面的盒子里找到了。

这些黄符并不是黄纸,而是黄色厚实的料子。从横截面来看,很像是随手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上面画着的,是一种奇怪的符号,也不是红色朱砂绘制。我总觉得这是老板随手扯下来,拿了只毛笔胡乱凃出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拿了打火机,将这东西点燃。谁知道这符燃烧的速度异常快,没几下就烧到了我的手,我只能一把把它丢出去。

“不是告诫过你,别拿在手里点么?”

这一次,老板不是十岁的模样,而是三十岁左右的成年人。他穿着西装,嘴里叼着烟,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似乎是从某一个办公室突然被转移到这里的……

“怎么?出什么要紧的大事了?”

我一下子没缓过神,看的有些呆住了。

“喂…你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看我一眼吧,我下回拍张照给你,你放在身边好好看,成不?这符可是很贵的,你要这么随便烧,我要扣你工资。”

我撇撇嘴,心里嘟囔了一句。说的好像我有工资似的…

“你别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说吧…什么事?”

“有个灵道的客人,想跟我们交换留存再人界的日子。”

“哦…代价呢?收了吗?”

“啊?”

“啊什么啊?我问你代价收了吗?”

“没有,主要是……我们可以答应她嘛?我是说阴府、阴差什么的,会不会给交换所惹麻烦?毕竟留存人界这种事,可不是小事。而且这个阴灵虽然言行还算正常,可戾气很重,该是受了极大的冤屈而死。如果在她留存于世期间,犯下什么过错,我们只怕也脱不了干系。”

老板抽了口烟,往我脸上喷了个烟圈。笑了笑,显得很无所谓。

“阴府阴差你怕什么,十判官那些家伙我还没放在眼里。六道交换所决定的,就是六道所有人都反对,也没用。你就好好做买卖,其余的事你不必操心。阴府、阴差我自会处理,如果白炎或是谁上门找麻烦,你就烧这符,我来应付。反正这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你也该偶尔多用用。”

“你之前还说很贵……”

“反正我说的,都是对的。记住,只要交换就要收取代价,只要交易成了,这六道里谁也不能坏我的规矩。”

“知道了老板。”

“对了,这次代价就收她的记忆。”

“记忆?可她要交换的是留存人界的时日,只是记忆就可以?”

“嗯,我是老板,我说可以就可以。想想阴府都留存不住的东西,我却可以留住,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我有点,懒得跟他说话。

既然老板亲自点头应允,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送走老板,下了楼,我请她喝了一碗百合莲子绿豆汤。这是抽屉里出现的,就是她此时此刻所想所要的。她喝着喝着,就喝出了泪。

“你可以交换留存人界的日子五日,但必须交换你的记忆。”

“这……”

她迟疑了很久很久,应该是记忆里有对她非常重要的事情或者人。我能看得出她的焦虑和踌躇,就拿着笔,耐着性子等。

“好,我换。但这五日,交换所得保证我不被阴差带走。”

“好,成交。”

她摊开了掌心,里头是一个小小的痕迹,看起来像是烟头烫的。

我取走了她的记忆,她整个人像是空了一样,呆坐了一会。随后拿起了那把伞,出了交换所的门。外面没有下雨,她却打起了伞。她在原地环顾四周。就这样到了我交夜班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门外的她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一时好奇,我也就跟了上去。


陈晓今年三十一岁,出生于一九八九年十一月,算是大半个九零后。可他……二十八岁就该死了。

陈晓的一辈子很简单,平淡的有些乏味。从小到大,父母健在。学习成绩及格以上,优秀以下。性格虽然开朗活泼,不过也调皮,偶尔闯祸。人呢长得浓眉大眼,没祸国殃民,也没对不起社会。

他就跟所有的普通人一样,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学,一路平顺。就连恋爱也没遇上什么挫折,他从没主动追过谁,可女朋友却没断过。

别人遇过的难关,他没遇上,别人经历的困苦,他都绕过。他就是温室的花朵,从未经历过风雨。久而久之,就生出些王子病。

没什么事也要自哀自怜一下,一天三四条的朋友圈,被人称为无病呻吟的矫情。

陈晓的父母都是经历过三年自然灾、上山下乡的人,时间久了也看不惯儿子这个样子,干脆心一狠送他去服兵役。

当兵的头两天,陈晓就差没哭出来。住的差,吃的差,天天负重十公里,动不动就野地训练。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三分之二都在出操。大太阳底下站军姿,大半夜集合做俯卧撑。他晒得跟炭似得,除了牙白哪儿都黑。一双脚上动不动就有血泡,撕了长,长了撕,疼得他呲牙咧嘴。

部队里规矩又多又严,一条破被子要叠得跟豆腐块一样,每一件东西都要照规定摆放,起床、熄灯都有严格的时间规定,连吃饭都有时间限制。

动不动要喊口号,动不动要唱歌。天天有人跟你讲荣誉、讲军人的铁血,陈晓真是烦透了。

他训练偷懒、贪睡,出操装病,无组织无纪律,成了部队里出了名的麻烦精。

后来他们寝室来了个城里人。

一开始陈晓他们几个还真看不起这个城里人,这大城市的人总有股子瞧不起人的味道,有股子傲气。这人话少,不喜欢闹,循规蹈矩的,看着就让人烦。

他和陈晓成了最不对付的两个人。

这个人叫卢克,长得就像个小白脸,第一次出操连负重都负不动,爬个地网衣服勾破了,正步腿不直,还顺拐。卢克成了个笑柄,脸憋成了个猪肝色。陈晓觉得,这人肯定熬不了多久就要哭着回家去。

可他错了。

卢克的不适应、娇弱都只是一时的。很快卢克就跟他们一样了,又过了一个月,卢克成了队里的标兵。陈晓就纳了闷了,这家伙是不是走了什么后门。

可有一次大半夜热得睡不着,陈晓偷跑出来纳凉,他看见了那个一个人在操场练正步的家伙。之后的每一天,他都能在大半夜看见卢克锻炼。

“你不累啊,白天练了快十几个小时,晚上还练?”

“我不如你们,不想拖后腿。”

那一刻,陈晓终于有些触动。这个一声不吭,从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变成健硕有力的,是个有毅力的人。一个不如自己的,如今成了合格的军人,自己呢?陈晓第一次反思,自己到部队的这些时间里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部队有部队的纪律,讲集体讲荣誉。

陈晓平时锻炼马虎,在列队演习时吊了车尾。班长把他骂的狗血喷头,还要给他记过处分。是他的战友们替他受罚,替他求情作保。想想自己平日里那副样子,陈晓羞愧不已。他终于勤勉起来,全心全意投入训练。在部队获得二等标兵称号,成为寝室里第二个标兵。

过年部队里文艺汇演的时候,陈晓认识了苏雯雯。那是个跳舞特别美的女兵,哪怕是穿着迷彩也像个公主。短头发大眼睛,那脸就巴掌大。巧的是,她还是自己的老乡,都是云南大理的。

文艺汇演后,陈晓决定追苏雯雯。他死皮赖脸求着卢克帮忙,卢克被他磨的不行就教他弹吉他。

过了一年,苏雯雯成了他陈晓的女朋友。而他在这里的日子也到头了,他和卢克被分配到消防部队,而苏雯雯成了文工团的台柱子。

消防员面对的不止有火情,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小事。什么猫困树上了,手夹栅栏里了,戒指摘不下来了。孩子困车里了。陈晓一天天东奔西跑,累的像狗。苏雯雯却是到处演出,越过越滋润。不久两个人之间就起了隔阂,苏雯雯抱怨陈晓没前途,怨天尤人。而陈晓觉得,苏雯雯物质拜金。两个人,就这么吹了。

分手那天,陈晓擅自离开驻地,喝了个烂醉如泥。他从没那么难受过,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真喜欢苏雯雯,想跟她一辈子的。怪就怪,怪他自己没出息,给不了更好的日子。

陈晓喝了吐,吐了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他从店开门,喝到店打烊。直到卢克,找到了他。

陈晓回去自然免不了处分,但卢克却说是一起出去的,俩人一起关了禁闭。

陈晓曾经问过卢克。

“我出去喝酒是我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我们是一个队伍的,你出去,我没拦住你,我也有错。”

“我看你没错,你有病。”

“随你怎么说。”

那之后陈晓和卢克成了铁哥们,他才知道卢克的母亲早年因为车祸高位截瘫,而父亲得了阿尔兹海默症,谁也不认得。全家人,就靠他一个人的工资过活。卢克过得很节俭,衣服是补了又补,鞋子总买淘宝里的便宜货。

陈晓笑话卢克抠门,说他以后找不着老婆。那时,卢克看着他,像是有话说,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火警阻碍了陈晓和卢克的对话,两人急急忙忙全副武装集合上车赶往事故地点。

那是一家火锅店,在弄堂底楼的门面房,一看就是违章建筑。这个弄堂是两个老式小区的夹道,上空全是乱拉乱排的电线。道路上堆放了各种杂物,甚至还有几户人家的煤气罐。要命的是,这弄堂太窄,消防车根本进不去。

陈晓卢克跟其他的战友只能拎着水管,以人力抬着水枪进行扑救。好在火势看着凶猛,却并不厉害。没多久就扑灭了,陈晓和卢克被指派进去查看起火点。两个人推开门,对着一屋子焦黑叹了口气。

从餐厅看到厨房,一路都没什么问题。陈晓有些放心了,动作也就随便了起来。他看见一扇紧闭的门,想也没想就推开了,谁知道里面存放的都是煤气瓶。他一愣,气的差点骂娘。刚才那个火锅店老板怎么说的,不是说没易燃易爆物品嘛?那这些是什么?!

而此时,外面传来了一声爆炸,气浪一下子到了眼前,陈晓被一掀,撞到了墙上。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有流火窜到了眼前。他来不及思考,大声呼喊,卢克拿了小型泡沫灭火器就冲了过来。但火势蔓延的很快,凭他们俩个根本无法解决。一旦陈晓背后的煤气瓶预热发生爆炸,这个弄堂将会变成一条火龙,还会殃及左右两个居民小区。一定要灭掉,不管用什么办法!

“陈晓,你说过我不会有女朋友。”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扯这些有的没的,快点把那边的水管砸开!”

“苏雯雯…是我女朋友。”

陈晓砸水管的手,停了下来,脑子里什么也反应不出来。可就在这一瞬间,卢克狠狠一把,把他从落地窗推了出去。

爆炸声、哭喊声,冲天的火光让陈晓恍惚。

直到卢克被盖着白布抬出来,陈晓才跪倒在地。

从那之后,陈晓就离开了消防队。他得了病,心理上的,看见火就会想起卢克死时的惨状。卢克的母亲没有责怪他,社会的舆论没有责怪他,甚至苏雯雯也没有责怪过他,是他放不过自己。

他的命是卢克换来的。是他陈晓,欠卢克的。他事后才知道,苏雯雯并没有变得物质拜金,是他误会了。卢克替他去解释,一来二去两人生了情。卢克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才……

卢克死后三年,苏雯雯抑郁成疾,出了精神问题。她从文工团离开,在二十五楼的大厦楼顶,纵身一跃。

陈晓悲伤欲绝,恍惚间来到了六道交换所。是的,他要换命,他要把属于卢克的命还给他。他希望时间倒流回到那场火灾,他希望死去的人……是自己…

——

我看着眼前这个埋头在双臂之间的人,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是客人,满足客人的要求是我们的使命。

可他要做的交换涉及了另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已经死去三年之久的人。不说时光倒流能不能真的做到,就是阴府和阴差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

怎么办?

“你先……冷静一下,别激动。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的故事我也清楚明白了。但这件事我们无法……”

“求你了,我求你了。”

说完,这个铁骨铮铮的军人就要跪下。

“你起来,你…你起来…我帮你问问,但能不能,真没个准。我劝你,要有心理准备。”

“行!拜托你了!”


袁丽丽事后的两周,交换所来了一个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留着胡子,黑眼圈很重,靠近了能闻到一股子酒味儿。穿着一件油腻腻的白色背心,下身是黑色的平角沙滩裤,脚下踩着一双人字拖。

这人颧骨高,凹眼窝,下巴又短又尖,一双眯眯眼到处飘,怎么看都不像个善类。

可奇怪的是,我觉得他很眼熟。

交换所的客人在头顶都有红色的数字记号,第一次来就是一,第二次就是二。我确定他头顶的数字是一,也就是说,我应该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这种熟悉感又异常真实……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您好,请坐。”

他坐下之后,打了个饱嗝,说话有些结巴。

“我就……就想…就想没人记得我。”

我打开了抽屉,第一次里面不是茶。我疑惑的取出,打开,不过短短两分钟。一整罐的三得利啤酒,就被他喝了个干净。

“还是酒……酒好…我…我我,我犯事儿了……外…外头都…都都抓……我。我要换张……张脸。”

我扔掉易拉罐,擦了擦手。

“换脸?”

“对…对对,换掉,要……要别人…人的脸。”

我取了笔,让他伸出手。

可他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紧张兮兮。

“你……你要收走我…我的什么?这……这这得先…先说清楚。可……可可不能,不明……明…”

古叔听他酒喝的舌头都大了,干脆替他把话补齐全了。

“不明不白是吧,真是的,也不是我说你,大白天的喝成这样。你这换脸想清楚没有?别回头醒了酒你要反悔可就没法子了!”

那人翘起二郎腿,伸手又给自己点了根烟。那烟也不知道是塞在了哪儿,七歪八扭的,半天才点着。跟个老烟枪似得,狠狠抽了一大口,半点烟也没往外出,全咽下去了。

“我这……这早想好了,要…要要不是出事……撞死了…了人,我何…何必受这…个罪。”

撞死人……撞人…我猛的一拍桌子,这人就是撞死袁丽丽的雪佛兰车主,我还在新闻上见过他的通缉令。

我瞥见古叔的手放在了电话上,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对古叔摇了摇头。

这是交换所的生意,来者就是客。

“既然是换,自然会将代价与你说清楚。作为交换,我会拿走你的身份。既然你换了脸,那也就舍弃了身份,与你而言,是合算的买卖。”

这人掐了烟头,随手往地上一扔,一脸狐疑。

“你…你们会有…有这好心?”

我取了笔,做了个请的手势。

“终是你自己的决定,只要你想好了,我们自不会反悔。”

这人一拍大腿,下了决心。

我将属于他的身份放进了瓶子,从前,他是谁,我不知晓。今后他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伸手,在他脸上缓缓抚过。

浓眉大眼,一双眼里透着一股子凶狠,左边眉头上,有一道疤。这疤很长,足足有五六厘米。鼻子有些歪,嘴唇很厚。这张脸,有股子说不出的狠厉。

我让古叔取了镜子,这人显然非常满意。他左看看,右看看,做了几个狰狞的表情。

“得…得了……谢谢…谢了啊!”

我将他的身份存放起来,心里,说不出滋味。

古叔见我愣神,便过来拍了我的肩头。

“要是方才我那一通电话,你是不是这会儿心里好受些?”

我摆摆手,笑了笑。

“古叔,进了交换所的门,便是客。这么做不合规矩,我知道你好心,袁丽丽要是知道,会高兴的。”

古叔笑了,给了我一个毛栗。

“谁管那闺女,我是怕你小子心里不舒服。既然你这么说,就当我老头子多虑。只是这人也太不识货,身份便这么舍弃了,咱们可是为交换所大赚了一笔。”

我站起身,给古叔理了理衣衫,抚平褶皱。

“他大概……缺缺…缺根弦儿。”

“哈哈,你小子,可别学的真结巴了。”

入了夜,我正打算跟小元交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人踏进门来我就认出了他,虽然今日没穿警服。

“傅警长,今日有何事?”

这位姓傅的警官总共来过交换所两次,一次宣传打黑,一次是陆芸芸那次,今日不知为何而来。

傅警官也没回话,只是里里外外把交换所看了个遍。最后,他的眼神盯在了我身上。他拉了我一把,指了指交换所的门外。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个摄像头。

我突然意识到,今天的客人,给我们惹了麻烦。

我请傅警官坐下,又倒了杯热茶。客客气气,又有些心虚。

“有什么问题呢?傅警官?”

“今天下午两点十五分,有人看见车祸肇事者岳某出现在这个路口,根据路口监控的画面,我们可以断定,岳某进了你们这家名为六道交换所的店铺。但是,直到晚上五点半,也没有看见岳某离开。所以,我想请问谢先生,这位岳先生去了哪里?”

我尴尬的笑笑,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古叔怕我露馅,就上来给傅警官倒茶。可这个警官眼睛太毒,只看了古叔一会儿,就看出了问题。

“老人家,脸色不好,好像呼吸也特别细微……身体不舒服?”

我忙摆摆手让古叔下去。古叔说到底是个纸人,自然没有呼吸。这交换所客人来来去去的,从没人发现异样……这个人,不好对付啊。

我清了清嗓子,打算……胡搅蛮缠。

“傅警官,你已经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看过了,你可有看见那位岳先生嘛?他的确是来过,但也确实离开了。至于他来这里的目的,为了客人的隐私,请恕我不便透露。如果你有新的证据,六道交换所欢迎你再来。可如果没有,请恕我不送。”

傅警官看了我一会,看得我一身冷汗。他喝了口茶,冷哼了一声,笑起来。

“好,有谢先生这句话就好。警察嘛,也不会得理不饶人。但是……我希望谢先生知道,这个人,是肇事司机,他酒驾撞死一个本要去结婚的姑娘。这不是一个善类。如果他继续在外游荡,谁知道他会不会又伤害别人呢?你说是吧,谢先生肯定是守法善良的公民,希望有线索能及时向警方提供。”

我咳嗽了一声,笑着送客。

这次……有麻烦了。

——

另一边,傅里叶也满脑袋问题。明明监控看见姓岳的进去了,又不见他出来,怎么这铺子里就没人呢?而且这铺子从他第一次来就觉得不对劲,那个叫古叔的老人,总觉得轻飘飘的,没人气。那个叫小元的,瞳孔跟动物一样,但绝对不是美瞳。最可疑的,是这样的一间铺子里,有谢秋这么一个正常到平凡的人。

回到警局,傅里叶申请再次调阅那个十字路口的监控。可审批上去近三天,石沉大海。他觉得奇怪,就自己去找杜局问。

“杜局…在吗?”

“哦……小傅啊,正好,你进来。”

傅里叶推门进去,见到了一个中年人。穿着西装,有袖扣和领带夹,黑色皮鞋一尘不染,头发也非常整齐而精神。但那双眼睛,看得让人发怵。

傅里叶做警察已经十个年头了,什么凶神恶煞他没见过,那怕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都没有给他留下这样的感觉。是的,那一刻,他从心底,怕了。

所以当这个人伸手的时候,傅里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杜局当然知道自己底下的人怎么了,就打了个哈哈,把这个尴尬缓过去了。

那个中年人说明来意,提供了通缉犯岳某的线索,很礼貌的起身告辞了。走到门口,转头对傅里叶笑了笑。

“傅警官尽职尽责,是个好警察。可说到底,我们六道交换所也是个做生意的地方。老是有警官到访,对我们……不太好,真的。但傅警官要是有什么需要,大可来找我们,到时候我答应给傅警官打个折扣。”

这个人,居然就是六道交换所的老板。

这人走了以后,傅里叶在杜局办公室坐了会。

“杜局,你信这个人吗?”

“不信,但小傅……做警察的,别死脑筋。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要再盯那个交换所了。这个老板不简单,他看人的眼神像打量货物。指不定背后有什么势力。小傅啊,别给自己惹麻烦。”

傅里叶还想辩驳几句,可杜局明显下了逐客令。

杜局是他的老师,也是上司。是个品行中正、敢怒敢言、洁身自好的好局长。也许是快退休了,杜局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也不怪他,警察做到局长,瞧着风光,苦只有自己知道。杜局想安稳退休,自己也不能添乱……反正也没有证据,这六道交换所就放一段时间吧。

傅里叶那个时候还没有想到,自己真的有这么一天,为了自己的愿望走进六道交换所,真的成为里面的客人。

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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